阿弦抬头,敏之却不再说下去,只笑道:总之,我们就只隔岸观火就好了,他们打的越热闹,我越高兴。
阿弦不由道:公子,太平公主毕竟是您的表妹,你难道不担心她的安危?
敏之笑道:我当然担心,只是我这个人不善于表达,所以你没看出来。
阿弦叫道:你方才明明在幸灾乐祸!
敏之道:我天生说话就是那样的,不然你要我哭么?
他竟说做就做,立刻换了一副沮丧伤感脸色,掩面道:我那苦命的表妹,你现在在哪里受苦?哈哈哈!
阿弦目瞪口呆,怒道:公子,你太过分了!不管如何,公主都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!
敏之放下衣袖,衣袖背后的脸仍然极为艳丽,敏之淡淡道:小孩子又怎么样?小孩子就有特赦令么?哼?
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之事,唇边多了一丝冷笑,我看未必,小十八你大概也深有同感,如果小孩子就该被关爱保护,娇养的密不透风,那请问你又是怎么成了孤儿的?
这明明是歪理,但却不得不承认,也是一个歪打正着。
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心上刮动。
阿弦忍着难过,道:我的确是个不幸的孤儿,可我绝不会因此而心怀恶毒,以他人的不幸为乐。
敏之愣了愣,继而道:闭嘴!那是你蠢!
阿弦道:那就算我蠢好了。她不等敏之反应,转身往门外走去。
敏之叫道:给我站住!
阿弦却头也不回,一跃出门去了。
一路往南华坊而行,阿弦没了之前的顾忌,只想快点见到崔晔。
不管是卢氏还是太平的事,没什么比直接询问崔玄暐更快了。
崔晔不在府中。
崔府的那些下人却对阿弦的到来显出极大的热心,其中一个自告奋勇道:我知道大爷现在在吏部,只怕吏部的老爷们不认得十八弟,我带你去就是了。
阿弦因着急要见崔晔,便不曾推辞。
这人又叫备了两匹劣马,领着她一路转过长街短巷,来至吏部。
仆人到门口略一招呼,吏部的门官放行,仆人陪着她入内,一路也遇见了几个吏部办差的公人,见了仆人,都含笑招呼,可见都是认得的。
不多时,仆人止步,往前指着一处院落道:那是我们爷平日里办公的所在,十八弟直接过去就是,我便不打扰了。
阿弦谢过,那人自去。
院子里静悄悄地,阿弦沿着廊下往前,见到前方有一扇窗户半开,她折到门口往内瞧了一眼,屋内并无人影。
阿弦不确定崔晔是否在此,因实在太过肃静,又不敢贸然出声召唤,便悄然迈步入内,抬头张望。
正在徘徊,右手边的里间中徐步走出一个人,身着暗花细麻苍灰色公服,头戴进贤之冠,手中捧着一册书。
一眼看见来者竟是阿弦,崔玄暐将书册合上。
他的神色如常,并未有什么格外惊喜的意思流露,阿弦对上这样平静的眼神,忽然自觉来的唐突。
阿叔,阿弦惴惴唤了声,还未说话,崔晔走过来,举手在她腕上轻轻一握,引着她到了里间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