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又是委屈,又且着急:崔师傅,母后,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?我真的看见了!
崔晔瞥一眼阿弦,阿弦会意摇头。
崔晔便道:殿下年纪毕竟还小,又从未经历过这种事,身心受创,由此疑心生暗鬼,也是有的,殿下只要放宽心,不必多去思虑,好生服药安寝,必然无碍。
太平红着眼道:崔师傅,你怎么不信我能看见?
崔晔道:若殿下当真这般说,那么,所谓鬼神之说,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,但又所谓冤有头债有主,若那鬼当真死的冤屈,他想要报仇索冤的话,也自要找那正主去,是袁少卿负责将他拿住,是丘神勣百般刑折,他若报仇,当然要先去找那两人,又怎会来寻殿下?何况殿下身份尊贵,此又是宫中,有诸神诸佛庇佑的,似那种孤魂野鬼,又怎敢擅闯如此森严庄重之地?
太平听了他这一番话,才慢慢平静下来:难道,真的是我的幻觉。
崔晔道:我们这许多人都帮殿下看着,里头有阿弦跟众人,我跟袁少卿就在殿门处,若有异样,早就发现了。殿下若是信我,切勿再自疑自苦。
武后听他说罢,面上也露出笑容,低头对太平道:你可听见了?我告诉你的话你不肯听,只当我是安慰你的而已,如今崔天官可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,你向来不是最为钦佩么?他的话又果然这样有理有据,我都信服,你总该听了吧?
太平缓慢点头。
这才是娘的好孩子。武后将太平揽入怀中,摸了摸她的头,又满是宠溺道:以后你若还是害怕,不如随时都跟在母后身旁,若真的有什么鬼祟想要侵害太平,就先问问我答不答应。
这话带了几分隐隐地霸气,在场几人听着,心qíng各异。
太平依偎在武后怀中,依稀一笑:谢谢母后。
阿弦垂着头,只恨不得此刻脚下有个地dòng,把她深埋在里头,那就什么也不用看,什么也不必听了。
外头宦官忽道:皇上驾到。
武后拍了拍太平手背:你父皇也看你来了。
袁恕己握住阿弦手腕,同她一块儿后退靠边。
他也并未第一时间看向门外,反而看向阿弦,见她的脸色隐隐发白。
好歹并无人注意,袁恕己便向她身边靠了一步,低声道:小弦子,别怕,皇上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,不会吃人。
阿弦才牵了牵嘴角,勉qiáng道:知道啦。
不多时高宗进门,身边却还陪着一位千娇百媚的丽人,正是魏国夫人贺兰氏。
贺兰氏并未盛装打扮,反而一身素服简装,就仿佛才慵懒睡醒一样,此时跟着高宗一块儿前来,意味自然非凡。
武后放开太平,起身迎驾。袁恕己崔玄暐等人也在侧相迎。
高宗见他们都在,笑道:皇后免礼,崔天官袁爱卿也不必多礼,今日劳烦你们了。
崔晔跟袁恕己道:不敢。
高宗又上前细看太平,见她双眼发红,神色惊惶,不由道:原先朕听说还好好地,怎么忽然又闹腾起来了?
武后道:其实并不跟别的相gān,只是孩子受了点惊吓,所以有些疑神疑鬼的。太平自己方才也说了。
太平点了点头,高宗在榻边坐了,搂住太平肩膀,叹道:若真如此,倒也好办,多吃两剂安神补气的药就好了,横竖别让朕的太平有事。
高宗说着,又看向崔晔道:太平年纪还小,又是个女孩子,故而朕跟皇后都格外疼惜她,不愿她出丁点儿纰漏,不然,断不会指使大臣进宫做这种事的。
崔晔道:陛下不必如此,能为陛下跟公主效劳,也是臣等的荣幸。
高宗笑道:不管如何,朕替皇后跟太平都谢过两位爱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