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恕己一怔:是。
阿弦道:那么,连、连我那身世你也
袁恕己脸色渐渐凝重:是,我知道。我是从苏老将军那里确信的。
玄影蹲在中间,仰头打量,觉着两人之间的气息有些怪异,玄影有些不安,汪地叫了声。
阿弦攥紧双拳:那你为什么不揭破,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装什么都不知道的?
袁恕己眨了眨眼,道:在我知道你是女儿身后,你已经跟崔晔离开豳州了,我心里十分后悔,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察觉此事。
为什么后悔?
袁恕己张了张口:我、我心里
之前假作玩笑,随便轻轻松松就说出来的几个字,这会儿居然好像是千钧之重,栓在他的舌根上,让无法成声。
阿弦打量着他的脸色,猜测道:难道、是担心我来长安会出事吗?
袁恕己无言以对,神qíng苦涩中带着无奈:小弦子
他把心一横:最初老将军就建议让你来长安,目的不是为了别的,正是为了查明当初小公主身死一节,那会儿我还不疑有他,只本能地觉着不妥,便拒绝了老将军的提议。谁知后来,朱伯伯又出了事,我从陈三娘子口中得知你是女孩儿,这才猜出老将军的用意,他并不是想借助你之能来查明当初宫闱惨事,而根本是因为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小、小公主所以才想让你到长安来。如果你的身份大白于天下,自然证明当初废后是被冤枉的,再加上一些推波助澜,陛下必会厌弃皇后
万千的街市喧嚣都退后,只有他的声音于耳畔响起。
阿弦静静听着,不由举手揉了揉右眼。
袁恕己道:但是长安波谲云诡,皇后更是个令须眉男儿都无法匹及的女人,我的确不放心,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女孩儿,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留在豳州!这样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,不必参与到那些钩心斗角血雨腥风中去,但是我知道的太晚了,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说
袁恕己还未说完,眼前人影一晃,是阿弦张开手臂,用力将他抱住。
袁恕己一愣,有些不敢置信。
我知道你是好人,阿弦不敢抬头,眼中的泪已经纷纷坠落,打在他的官服之上,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,大人,谢谢你。
袁恕己喉头几动,大抵是太过意外震惊,竟不知何以为继。
玄影被挤在中间,却竭力探出头来,仰着脖子高兴地吐舌打量两人。
就在两人身后的巷口,一队巡城禁军经过,其中一人看见这幕,蓦地停下脚步,身后之人猝不及防,忙跟着止步,又问道:陈司戈,怎么了?
陈基好不容易转开目光,qiáng笑道:没没什么,咱们去前边看看。一扬首,领队而去。
司卫少卿府。
今夜,设宴邀请贺兰敏之的,其实并不是司卫少卿杨思俭,而是长公子杨立。
自从太平在杨府找到后,杨思俭被二圣申饬了一场,不幸中的大幸是太平公主虽经历凶险,到底并未殒命。
而虽然赐婚的旨意还未定,但若无其他波折,杨尚跟李弘的亲事便也是铁板钉钉不会更改了。
长公子杨立迎了敏之入座,席上除了敏之之外,另外却只有一人:太子李弘。
敏之打量着气氛不对,却不露声色:怎么,今夜只请了我跟太子殿下两人?
杨立道:的确如此。
敏之道:无功不受禄,无端端怎地这样客套起来?
杨立笑道:哪里是无端如此,的确有一事该感谢周国公。
他抬手示意,敏之身后小厮斟酒,杨立举杯道:我先gān为敬。他举杯一饮而尽,将杯子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