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在她身上轻轻拍打,尘土飞扬。
我自己来自己来。他身上那样gān净整洁,这些泥灰杂尘实在是玷rǔ了。
阿弦一叠声嚷着,一边儿退后自行拍打:我何尝要送命了,先前是被一个冒失鬼吓了一跳
说到这里,猛地跳起来:我的诗呢?
崔晔见她满面惊恐,在原地团团转的模样,默然俯身,从旁侧糙丛中捡起那个卷轴:可是此物?
是是是!阿弦忙接过来,又展开细看,见并无伤损,才长松了口气。
崔晔在旁,微微侧目,瞬间将上头的诗看的明明白白:这是卢照邻送给你的?
阿弦忙将诗展的正了些给他看:我去卢先生住处,才知道他给我留了这个,阿叔看看,是不是极好的?
崔晔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四句,并未立刻回答。
阿弦正不知如何,崔晔道:果然是极好的,你好生收起来吧。他似笑非笑又道:这一笔,可是价值千金。
阿弦忙小心翼翼地又卷起来:阿叔怎么也会来相送卢先生?还赶的这样早?
崔晔道:毕竟是亲戚。
亲戚二字,让阿弦想起贺兰敏之曾提过,卢照邻跟崔晔的夫人卢烟年是同族。
但这一句,同时也提醒了阿弦,心里还有一件事不知要不要告诉崔晔。
阿弦垂眸看着手中的卷轴,正在筹谋如何开口,崔晔道:听说昨晚上杨府出了事,究竟是怎么样?
啊。阿弦只得先将昨夜经历种种同崔晔说了,又道:看杨公子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,必然是要命的事。
崔晔回身,竟是要走开。
阿弦本能地跟着走了一步,崔晔回头:站着别动。
阿弦不知如何,只好站在原地,心里则想该如何跟他说那件事。
顷刻,崔晔折回来,手中竟牵着一匹紫骝马,道:上来。
阿弦道:阿叔,我没事。
崔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,阿弦道:行行,你别瞪我。我上去就是了。她挪步往马儿跟前走,先前倒还罢了,此时才发现右脚踝疼得比方才厉害了些。
阿弦怕他看出来又要担心,便qiáng做无事,把画轴往怀中一塞,双手抓住马鞍,但毕竟脚踝受伤,上马之时不好使力。
正在徒劳地乱爬碴,崔晔摇头,走到身后又在她腰间一握一托。
阿弦顺势终于爬了上去。崔晔却并不上马,只走到前头,牵着马缰绳往前而行。
阿弦道:阿叔,你不上来啊?
崔晔道:我走走就好。
阿弦道:那我多过意不去,我陪着阿叔一起走吧?
老实坐着。崔晔淡声说道。
阿弦哦了声,忍不住回头又看一眼。
却见官道上,卢照邻的那辆马车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儿。
幸好还有这个。阿弦叹了声,把卷轴从怀中抽出来,爱惜地摸了摸,chuīchuī上头的灰尘,重又小心放了回去。
紫骝马不疾不徐往前而行,崔晔沉默而行,风撩起他淡烟紫的衣摆,更显得飘然若仙。
阿弦在马背上摇摇晃晃,甚是过意不去:阿叔,你累不累?
不累。
我累,我看着您走我都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