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道:倒杯水,口渴了。
卢烟年恍恍惚惚地看着这一幕,似乎身将不存。
老夫人看她一眼:给少夫人也调一杯。
是。嬷嬷极快地用温水调了些许蜜。
烟年上前接过来,奉给老夫人:您请用。双手有些发抖,却竭力遏制。
崔老夫人并未伸手,望着她纤纤细细的双手,这才发现她的确是瘦的异常。
先前只觉着烟年消瘦憔悴,虽言语举止并不见大改,可总觉她jīng神上差些,所以当卢氏跟老夫人说是有喜之后,老夫人其实也忍不住惊喜了一下。
但是现在多意细看,触目惊心。
老夫人终于伸手接了过来,慢慢地啜了口:你也去喝。
嬷嬷有将另一杯奉上给烟年,烟年接了过来,略沾了沾唇。
大爷回来了没有?老夫人忽然问那嬷嬷。
老嬷嬷看出她的心qíng好像不佳,陪笑道:还没有呢,您可是有事?或许可以叫府里人去看看如今在哪里。
崔老夫人眼神变幻,最终却又道:不用了。
她挥了挥手,那嬷嬷便自行又退了出去。
烟年已又将水杯放下,又后退了几步,仍是敛手站着。
老夫人仍觉口gān心急,于是又慢慢地吃了一口,才缓过神来。
她抬眸重又看向烟年:你方才说的话,我委实不爱听,什么叫命贱福薄?当初你婆婆跟我说起你好、要迎娶你的时候,我还赞你气质大方,品貌皆是上上,何况卢家的女孩儿,就算是当王妃太子妃也是体体面面绝不输半分的,若是嫁到我们府里,也更是崔府之福,怎么到你嘴里,就说的这样不堪了。
烟年垂着头,一声不响。
崔老夫人缓缓地又说道:倘若这话是别人说出来的,我定要让人打烂了他的嘴,但是是你说的,我就当你是自谦,就也罢了,但是命贱福薄四个字,以后我不想再听到。
烟年垂手道:是。
崔老夫人抬头,深深呼吸,语重心长道:我也知道人无完人,你什么都好,就是心有些太细了,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坏处,只是心太细的人忧心未免过盛,忧极伤身,虑极伤神,怪道最近你瘦的这样了,只怕是因为心里有事又没有人可商议的缘故。我们竟才发现,也的确是老糊涂了。
烟年道:老太太
老夫人想了会儿,却又道:但你之所以不说,也是怕大人cao心而已,毕竟是个顾大局的孩子。向来苦了你了。
老太太,我烟年抬眸,意外而惊讶,她摇头轻声道:您这样说,叫我如何自处。
崔老夫人道:何必说的这样,你是我的孙媳妇,我赞你不是应当的么?你也的确担得起。
她长长地吁了口气:我也是年轻过来的,当然也知道年青人的心思想法,毕竟也听过那些鸳鸯蝴蝶才子佳人的戏码
她笑了笑。
烟年却笑不出来。
老夫人含笑道:那些多半都是编出来唬人的,毕竟现世的日子枯淡无味的,所以人都爱看爱听那些,图个新奇,但听过看过也就算了,总不能也因此移了心神歪了xingqíng地去有样学样,毕竟人还活在现世之中,还是得过现世这平平淡淡实实在在的日子。这才是正理,这也才是千千万万现世之人的生存之道,你说是不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