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那人徐步而入,腰身如青竹般挺拔,玉带上悬着一枚铜色鱼符。
他走到桌边儿,摸了摸桌上的茶壶,觉着温热,便举手倒了一杯。
修长gān净的手指捏住杯子。
里间传来烟年低低咳嗽的声音:没有人么?
于是,他探手入袖中,竟逃出了一个小瓶,拔出塞子,小心往杯中倒了半瓶。
透明的液体入水,顿时消散无踪。
而他举着杯子入内。
烟年抬头,忽地微笑:夫君回来了。
正起身要迎,那人上前两步将她止住:不必劳动,不是要喝水么?把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。
烟年道:有劳了。双手接过,烟年慢慢吃了口,忽然微微皱眉。
对面问道:怎么了?
烟年抬眸,两人静静对视片刻,烟年道:没什么,大概是我病久了,口里觉着苦的很。
对面伸出手来,似要接过杯子:若实在苦的厉害,就不必喝了。
烟年摇头莞尔:不必了,现在细品,却又似泛出一丝甘甜来,多谢夫君。
她举起杯子,一口,两口终于慢慢地饮尽。
对面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,在她喝完之后,便站起身缓步往外而行。
走不多时,身后彭地一声闷响,一个空了的茶杯跌在地上。
烟年的呼吸开始急促,她忽然举手在嘴边一遮,手指fèng中却涌出血来,她却一声不吭,双眼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个空杯盏。
哥哥!
有些高亢的、充满喜悦的叫声从耳畔响起。
阿弦猛地打了个哆嗦,回过神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正站在廊下。
身边儿的崔升正疾步往前而去,就在两人的正前方,有一人缓步而来,仍着吏部的公服,腰间鱼符微微摇曳,身姿端正,气质清贵,正是崔晔。
崔升上前行礼:哥哥回来了。
崔晔点头,星芒隐隐地目光越过他,看向阿弦。
阿弦却仿佛长在了原地一样,双脚动弹不得,只是眉头紧锁,黑白分明的双眼中是难以克制惊怒jiāo加,狠狠地瞪着崔晔。
崔升察觉,回头看了一眼,心生诧异:十八小弟
正要催阿弦过来行礼,身边人影一晃,却是崔晔自个儿往前走去,崔升只得跟上。
崔晔走到阿弦身前,将她怒意勃发的神qíng看的分明:怎么了?是不是
他本以为阿弦也许是又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,举手想要在她肩头一护。
谁知阿弦及时抬手,将崔晔的手拍开,同时跳后一步。
崔晔一怔。
阿弦张了张口,却没有能说出一个字儿。
终于,颤抖的抬手指着他:为什么?!
她的双眼早已经通红,泪在眼里打转,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愤怒。
崔晔皱眉道:阿弦,你在说什么?似想到了什么,眼神在瞬间暗沉了几分,思忖地望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