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基笑道:下次可不想你再有什么不得已的借口了。
阿弦站在檐下,目送陈基离开,心里百转千回,无法,就又长长地叹了声。
身旁huáng书吏道:方才那人是谁?
阿弦道:是我的乡党。
huáng书吏道:啊,当初在京兆府里,几乎被李义府三公子打死的那个?
阿弦道:你怎么知道?
那会儿这里的人天天说,我自然知道。看样子,这也是个不错的小子,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
阿弦回想当初才进长安,满心懵懂,九死一生,那会儿李洋鞭笞陈基之时,阿弦自忖必死,如今跟陈基两个各有所归,虽然仍是步步坎坷,但毕竟两人都安好无恙,这已经是万幸了。
一念至此,就把其他的种种杂乱qíng绪都看淡了。
又过数日,阿弦心里惦记着崔府的事,也曾偷空跑去崔府外暗中观察,果然如陈基所说,来吊唁者络绎不绝,有几次阿弦看见崔晔一身素服送客出门,眼似寒水,颜如冰雪。
但多半时间,是崔升跟崔府的几位同宗迎送周旋。
阿弦张望良久,觉着不适合在这个时候露面,便仍怏怏地折身返回。
这天阿弦出了户部,领着玄影往回。
走到半路,遥遥看见一队巡城禁卫经过。
阿弦心头一动,原地徘徊片刻,便往南衙禁军方向而去。
到门上一打听,有人入内报了声,不多时陈基快步走了出来,双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喜悦。
只一照面,让阿弦心中又生出若gān感慨,这会儿的陈基,看着雄壮威武,气宇轩昂,比之前在桐县当差的时候更加jīng神抖擞,chūn风得意。
比之当初在京兆府内的初相遇,简直判若两人。
阿弦看着这样的陈基,朦胧在心中想:这样的大哥,才是我所想见的真的大哥吧。
玄影看见陈基,自来熟地凑上去,陈基俯身抚了它两把,抬头对阿弦打趣道:怎么,是不是饿了,终于想起我来了?
阿弦笑道:是啊。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?
陈基道:别人这样问,我必然要细细想一想,但既然是你,那还想什么?领了阿弦入内,叫她呆在自己的公房之中,陈基自出外jiāo代了几句,便回来道:走了。
阿弦坐在房中等候的时候,默默打量武官的房间,之前知道了陈基是被丘神勣提拔,阿弦心里还有些疙瘩,但现在看陈基如此顺遂意满,便也罢了。
当即跟着陈基出门,两人一狗沿街往前。
不多时来至一间酒馆,陈基道:这里又靠近刑部,闲暇时候,两部的人都会在这里吃酒,有几样菜是最有名的,正好今日给你尝尝。
两人入内,那领座小二认得陈基,笑容可掬道:是司阶大人,快请入内。
因这里是几部的差官们聚会之所,常来常往地,都有经常要用的隔间儿,小二见陈基来到,便yù引他前去南衙禁卫的包房。
陈基道:我今日只请我的小兄弟一人,不去大房了,就寻个小间就行。
小二这才又引着两人来到小间,陈基道:那几样招牌菜都做的好一些,统统上来。我已经说是极好吃的了,你们越发尽心些,不要给我在我兄弟面前丢了人,再拿一壶土窟chūn。
小二笑呵呵答应着去了。顷刻先送了酒上来。
阿弦先前听说这酒的名字之时,心头已梗了一下,顷刻见果然是熟悉的酒,望着那眼熟的字迹,似乎还散发着曾有的伤心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