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弦见他受惊不小,便安抚道:我知道了,你快去藏起来就是了,这两日别出来如果有什么为难的,出来告诉我一声,我有能帮得上的义不容辞。
huáng书吏答应了,这才一闪消失不见。
阿弦出库房之时,却见外头天色隐隐泛红,夕照落在窗纸上,像是映着火光。
站在库房门口的台阶上,阿弦往外看时,却见天上yīn云层叠,太阳之光从背后透出,一层层仿佛染血。
阿弦目睹这般日暮残血景象,隐觉不祥,深吸了口气,眼皮也随着跳个不停。
阿弦离开库房,却并不往外,反而向王主事的公房而来。
房中空空,阿弦便问他的副手道:主事何在?
副手道:半个时辰前出去了。
阿弦道:可知去哪里?
这副手摇头,阿弦又问:那今日主事回来可说什么了?
那副手道:并没有。
阿弦道:延寿坊的事没有提么?
副手笑道:这件事也没什么稀奇,都已经数月了还悬而未决,主事时常会骂上几声。
阿弦道:那不知有关这涂明的档册可在?
副手道:那些档册都是兵部调来的,之前主事看过无误,都已经又转回兵部了。
阿弦踌躇,心下犹豫要不要去兵部再调一次看看,但是如此做却好像有些超出了她的权限,但若不做,又怎么对得起在延寿坊所见那鬼士兵,以及她许诺过的涂家人?
往兵部的一路上,见路人都行色匆匆,也有人望着头顶那血染的云层道:今晚必定有一场大风雨。
阿弦心里掂掇去了兵部该如何说辞,眼见兵部在望,抬头看时,却忽地看见从兵部门内走出一个人来。
不是别人,竟正是王主事,他缓步下了台阶,忧心忡忡,又像是百思不解。
狭路相逢,阿弦忙止步,自忖不大好在这个时候跟他碰面毕竟此案是王主事负责,若给他撞见自己也来兵部,王主事未免会以为阿弦越俎代庖。
阿弦正后退,身后却有一股寒意悄然靠近。
毛骨悚然,阿弦戛然止步,猛地转身。
在她身前不远处,停着两只白日看见过的异鬼,正是随着那番僧车驾旁而行的。
身形狭长,四肢跟爪子也格外之长,通体青中泛白,透着凛凛寒气,两只眼睛如水银般闪烁,并无瞳仁,却有獠牙。
阿弦蓦地想起huáng书吏说过的被拿了去就会炼成怪物,心中寒意更甚。
两只异鬼盯着她,将动未动之时,阿弦的肩膀忽然被人一拍。
阿弦正在身心紧张之时,吓得离地跳了起来,还未回身,先要一拳击过去。
幸而一眼瞥见那人的脸容,那只手才生生地刹住了。
王主事皱眉看着阿弦:你怎么在这儿?又看她刹住的拳:你还想打人?
阿弦惊魂未定:我一边儿回答,一边儿瞥向身侧,那两只异鬼蹲在地上,悄然无声地bī近。
王主事忽然道:你莫非也是来打听涂明那案子的?
阿弦听到一个也,百忙中问道:主事也是来复核的?主事也觉着这案子有疑点对么?
阿弦分神之间,耳畔听到吱吱地响动,仿佛是怪异的笑声,那股寒气也贴面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