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是杨尚的意思:毕竟这番僧并非寻常之人,当然也要用非常之人来应对。不然的话贸然对上,只怕反伤其身。
何况杨尚又担心敏之是被那番僧迷了心智,所以请窥基前来,正是对症下药。
杨尚露面,敏之冷笑道:你疯了?瞒着我擅做主张!
杨尚还未回答,窥基大袖飘扬,走到跟前儿,抬起厚实的大手,在虞娘子的天灵跟额头上一摩,口中低低喃喃地念了一句经文。
阿弦看得清清楚楚,却是那几乎完全隐没在虞娘子身体里的异鬼,忽然惨叫一声,身体如同一道轻烟,刷地自虞娘子身上窜出,跌在地上,无力挣扎。
众人都不明所以,只有阿弦跟窥基凝视着地上的异鬼。
窥基则呵呵笑道:孽畜。今日就结果了你的孽障罢。
说话间,异鬼的身体却越来越透明,最后竟变成了一缕极淡的轻烟。
窥基大袖一扬,那烟气便消散的无影无踪。
可众人虽看不见这一幕,却能嗅到有一股焦臭之气,瞬间却又消逝不见,刹那间都有些惘然。
阿弦早放开敏之,一跃跳到虞娘子身旁,张开双臂将摇摇yù坠的她抱住。
窥基扫了阿弦一眼,忽然双眼微睁:你是人?
阿弦怔住。
窥基还未细看,身后有人喝道:摩罗王,还不束手就擒!
原来因为窥基的出现,那些原本挡在狄仁杰跟前儿的异鬼都不安起来,防御自然不似先前般无懈可击,又看见同伴被窥基一掌拍的灰飞湮灭,异鬼们一个个都后退到了摩罗王的身旁。
狄仁杰试着挥刀,果然又能行动自若,这才横刀指向摩罗王。
他身后的大理寺差官见状,也都壮胆奔到跟前儿,才要七手八脚将摩罗王押下,就听敏之bào喝道:住手!谁敢造次,我杀了他!
众人一时又胆怯起来,均看向狄仁杰。
此时摩罗王微睁双眼,目光越过狄仁杰,却看向窥基:你是玄奘的弟子吗?
窥基单手叉腰,道:你这外路邪僧还有些眼力,既然知道是老子,还不快些求饶?
摩罗王桀桀笑了两声:我来长安,也有个想要一雪前耻的心愿。
昔日摩罗王在西域败给玄效法师之手,但玄效行踪成迷,并不在哪一所寺院挂单停留,因此摩罗王找寻不到,深以为耻。
潜心修炼这许久后,听说玄奘在长安又新收了一位得意弟子,便想一举两得。
窥基却并不知道这一宗过节,疑惑地打量摩罗王。
此时杨尚走到敏之身旁,轻声问道:殿下伤的如何?
敏之冷冷地看她一眼,并不回答。
杨尚低声道:我这样做,也是为了殿下着想。
我没有警告过你么?不要自作主张。
杨尚叹道:殿下难道不记得?当初太宗驾崩之事,传说就跟番僧所进献的药有关,所以从那之后,宫中对番僧甚是忌讳,殿下却肆无忌惮将人引到府中,若是被有心人告知宫内,只怕陛下也不会高兴。
阿弦趁着这个机会,扶抱着虞娘子离开敏之身旁,但这句话她却是听见了。
敏之道:你怕惹了他们不高兴,但现在是我不高兴了。
敏之不再理会杨尚,上前几步,对窥基道:法师,我对你向来敬重,只不过这位上师也是我请来的贵宾,还请法师看在我的面上,不要为难他。
窥基正色道:殿下,我劝你不要跟这种邪物相处,他所修炼的乃是邪法,必有一日自噬其身,殿下你出身尊贵,何必跟他搅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