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进了屋门,心qíng还有些忐忑,左顾右盼,并没看见阿弦。
到里头看了眼,榻上是虞娘子躺着,脸色微白,不省人事。
正端量时,身后阿弦道:少卿。
袁恕己回头,见阿弦左手握着一块儿汗巾,低头擦着脸走了进来,头脸上全是水。
袁恕己一怔:你
阿弦头也不抬道:天有些热,方才去洗了把脸。
袁恕己听她的声音还是沙哑的,低头细看她双眼跟鼻头也是红的他本来是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,可是一看她这幅模样,那满心的言语竟dàng然无存了。
阿弦攥着汗巾,走到榻前先看了看虞娘子,才问道:少卿怎么来了?
袁恕己走到她身旁,举手把汗巾子拿了过来。
又见她的整张脸都湿漉漉地,额头上贴着几缕湿发,他便替阿弦往后抿了抿:我不放心。
阿弦吸吸鼻子:没事啦,多亏了狄大人,那个番僧也被拿入大理寺了。
袁恕己道:我不放心的并非这个。
阿弦道:还有什么?
袁恕己望着她通红的双眼,里头水盈盈地,不知道是水还是泪,无端他的心也有些酸楚:小弦子,我方才
才说到这里,就听得身后有人淡声道:少卿是问你有没有伤着。
袁恕己回身,却见是崔晔走了进来。
他仍是这般云淡风轻不染凡尘的冷清自若模样,就好像并没看出阿弦满脸藏也藏不住的伤心。
崔晔道:手上的伤怎么样了?有没有沾水?
阿弦哦了声,抬手看了看:没有。
崔晔吩咐道:外头都湿了,去换一换。
袁恕己惊叹钦佩崔天官的深不可测的修为,却也因此反应过来,忙攥住阿弦手腕:你总是粗手笨脚,只怕伤了都不知道,过来给我看看。
阿弦茫然之际,被他牵着在桌边坐了。
袁恕己为她将外头纱布取下,崔晔则问道:虞娘子怎么样?
阿弦凝神想了想,答道:方才大夫来看过,说是伤了元气,气血不调,对了,我还要熬药。说着就要起身。
别动,袁恕己制止了她,别只顾着别人。我叫他们帮你熬就行。
阿弦抬头,看看袁恕己,又看崔晔。终于涩声问道:阿叔怎么也来了?
崔晔道:我是陪着少卿来的。
袁恕己意外,却也没说什么。
阿弦自顾自想了会儿,忽然问道:阿叔,你跟狄仁杰狄大人是相识吗?
崔晔仍是不动声色道:是,我们同为明经出身,狄大人早我两科,是我的前辈。
那阿叔跟狄大人jiāoqíng很好?
袁恕己起初听阿弦问起狄仁杰,只当随口而已,又听了这句,才听出异样味道,忙看崔晔如何回答。
崔晔的眼中透出些许笑意,不答反问:你怎会这样问?
阿弦道:狄大人到大理寺去的仓促,而且我其实并没有跟他说过周国公为难之事,他却对此一清二楚。我想来想去,只有阿叔知道内qíng,也只有你可能跟狄大人相识。
崔晔不由轻笑出声:看样子不能再小看阿弦了,这样危急险要的qíng势下,还能判析的这样明白。
袁恕己心惊,忍不住歪头看去:果然是你让狄仁杰接手此案的?
崔晔道:我只是知道狄公正好回京,而且他是皇后看中的人,为人刚正不阿,冷静睿智,这件事让他出头最好,你毕竟是当事者,不如他局外人妥当,而且他这样一闹,消息也传的更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