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晔也觉诧异:它从小儿也没这样过。想了想,又道:逢生,再不出来我就走了。
阿弦忍不住嘿嘿地笑:它难道能听懂你的话?
正乐不可支,虎奴叫道:出来了出来了!
阿弦呆若木jī,抬头看时,果然见山dòng里不紧不慢地踱出一头猛虎。
她本以为昨晚上月下所见已经够惊人的了,但是这会儿在清晨的日色底下,目睹逢生迈着近乎优雅的步子往前而来,身上健硕的肌ròu随着动作、线条明显可见,却又漂亮之极,那斑斓的毛色在阳光下更是缎子似的发光。
只有两只碧绿眼睛,直直地盯着人般,更加幽魅慑人了。
阿弦目瞪口呆,又是害怕又有些喜欢:虽然很吓人,但是,真好看啊
虎奴也甚是喜欢,忙拿了ròu准备喂食。
不料逢生却并不理会近在咫尺的新鲜ròu食,反而径直走到崔晔身旁,将毛茸茸地巨大的头贴在栏杆边上,不停地蹭偎,似乎是个撒娇的模样。
崔晔抬手,在他头上轻轻抓了抓,又在脖颈上抚了两把。
逢生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呜噜声,两只眼睛也微微闭上。
阿弦如在梦中,嘴巴都无法合拢。
忽然崔晔道:阿弦,你来摸一摸它。
阿弦忙摇头,两只手背到身后。
崔晔笑笑,探臂将她的手拉出来:别担心,不会咬你。
此时逢生微微睁开双眼,碧色幽幽,像是在斜睨阿弦。
阿弦心惊ròu跳,崔晔把她拉到身旁,几乎环抱怀中,又引着她的手向着逢生颈间按落。
逢生想必欺生,又或者促狭,头便不驯顺地摇了摇,阿弦叫道:阿叔!吓得倒退,却只越发贴在他的怀中,无处可逃。
逢生!崔晔笑斥了声,又安抚阿弦道:安心,我在呢。
阿弦的心几乎跳出喉咙,慌得闭上双眼,忽然觉着手底下一片毛茸茸地,又有些微微刺挠。
她试着动了动手指,手指底下是极结实而有力道的猛shòu的肌ròu触感。
睁开眼睛。耳畔是崔晔的声音,仍是这样温柔。
阿弦被催眠般,缓缓睁开双眼,却见自己的手正按在逢生胸前的一簇白毛上。
猛shòu则仍是有些不驯地斜睨着她,虽然是shòu类的脸,脸上却依稀透出一种被轻薄了的悻悻感。
崔晔笑道:你瞧,是不是没事?
阿弦仰头看向他,清晨的温暖阳光之下,他的双眼里仿佛也有金色的明光晃动,笑的如此灿烂,似是冰山融化。
而在虎园之外,卢夫人正带了两个贴身侍女走来因知道崔晔留阿弦在院中,她又听说昨晚上似乎不大太平,便一早上过来查看究竟。
谁知桌上的早饭尚未吃完,人却不见了,问小厮才知道来了虎园。
卢夫人本也见不得逢生这样的猛shòu,但在堂下等了半晌不见人回来,又不知崔晔一早上把人带去虎园是做什么,因此便亲自带人前来查看。
谁知竟正看见崔晔怀抱着阿弦,正引着她的手去抚摸逢生。
卢夫人一震,猛然止步。
令她惊讶的其实不仅是这一幕,更是崔晔此时的神qíng。
从小到大,卢夫人几乎从未见过崔晔像是此刻一样,如此放松,惬意自在。
那种笑容对她而言也是极陌生的。在卢夫人印象里,崔晔的笑,总是点到为止,温文的无懈可击,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疏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