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先生垂手立在张勱身后,他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个人人头落地的样子,回去也好jiāo代。
但对底下带来看热闹的百姓们而言,则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。
也许对这个本朝第一个女官充满了好奇,又不懂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成为女官,然后却又穷凶极恶地犯下这许多的大罪,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想象出来的模糊的样貌,所有人都想一睹为快,所以今日,能动的不能动的几乎都一并到场
但就在看见阿弦的瞬间,每个人却都呆了。
不管他们心底所想象的女官是什么模样,眼前出现的容貌秀丽的少年,却着实超乎他们的想象,无一丝雷同。
因为之前一路跋涉而来,又才受过伤的缘故,阿弦看来比以前更加清瘦纤弱些,但是那张脸,却兼具少年的隽秀同少女的纤丽,让人瞩目的时候,完全忽视了她到底是男是女,而只是觉着是极好看的人。
这样的人会是女官吗?
这样的人,会穷凶极恶吗?
原本鼓噪的现场,开始蔓延一种令人不安的静寂。
宣令官又诵读了一遍阿弦的罪大恶极,回头看向张勱,等他的示下。
张勱正要下令,林侍郎道:且慢。他倾身对张勱道:使君,我还有几句话跟十八子说。
林侍郎起身,走到阿弦身前。
就在张勱等着听他痛斥阿弦的时候,林侍郎举手,竟将帮着阿弦的绳索解开。
张勱一怔,坐直了些:林公,你这是
林侍郎看着阿弦:可以了吗?
阿弦一笑点头,林侍郎叹道:这种事,我一辈子只得做一次,再来一次,立刻就死了。
阿弦抖了抖双手,道:侍郎做的很好,超乎我想象的好。
不当人子,不当人子。林侍郎摇头摆手。
台上台下众位,眼见两人竟似谈笑风生起来,更是诧异加倍了。
张勱原本还以为林侍郎另有后招,见状不对,便挺身站起来:林侍郎,你在做什么?
林侍郎回头看他:张使君,你觉着我在做什么?
张勱见他的眼神跟先前大不相同,遽然色变:林侍郎你难道
林侍郎冷笑,厉声道:不错,我的确是同你做戏的,我若不如此,大概自己的老命也不保了!
前面的百姓们听得明白,顿时轰然鼓噪起来,后面的有些听不真切,忙打听详细。
此刻阿弦又拍了拍衣袖,气定神闲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张勱、陶先生等人。
她快步走到高台之前,俯视台下的众百姓们,忽地一举手,做了个停止的动作。
台下百姓们会意,迅速地又恢复平静。
阿弦道:大家方才可都听见了吗?林侍郎说:他跟张使君是做戏的,因为不这样做,便会没命。也就是说,所谓的我的种种罪名,也不过是捏造出来的而已!
嗡现场又有些骚动。
前方一个胆大些的青年叫道:这么说,十八子难道是好官吗?
阿弦道:我是不是好官,并不知道,但我知道你们的张使君,他绝不是个好官,他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