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后说到这里,口吻忽然严厉了几分:我的话,你可听明白了?
阿弦纳闷:娘娘能否直说?我有些不大明白。
武后一愣,继而哑然失笑:我怎么忘了你这个脾气?好,那我便跟你直说,当初袁少卿一心想去亲自查探,我私心是不愿他去的,原因,正是因为他跟你的关系极好,甚至超出了寻常友人的距离,如果他赶了去,公事就变成了私事
阿弦若有所悟。
武后叹道:崔天官也是一样道理。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,他竟借着养病的借口,又特意往南边走了一趟
阿弦不语。
武后看着她的眼神慢慢地有些锐利:正如我所说,你们两个都是我极看重的,但正因如此,我不想看你们被儿女私qíng缠绕。尤其是你,你必须行端坐直,比别人更要严以自律,现在你可懂了?
阿弦点头:懂了。但是
武后看着她明澈无尘的眼神,几乎又要失笑:但是什么?
阿弦认真道:少卿身为我的知己,得知我的死讯后,那样的反应本也是理所当然,如果换过来,我也一样会为了他那样做。至于阿叔,也是同样。
武后挑眉。
阿弦继续说道:虽然我并没有什么儿女qíng长,但我私心觉着,儿女qíng长跟办好差事并不冲突。娘娘jiāo代的差事,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去做,至于人言可畏,只要自己问心无愧,我管不了别人的嘴里说什么,也不想管。
她的这反应,在武后的意料之中,但真正听着她认真执着的这些话,仍有些动容。
正如娘娘所说,有些人总会千方百计找到你的不是,不管你做的多好,阿弦若有所思道:娘娘自己也知道的,所以有时候不必太在意别人说什么,对么?
武后啼笑皆非:越来越大胆,竟敢说到我头上来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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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弦离开大明宫往外,心里想着武后训诫的话。
袁恕己当初想要接手侦查之举,自是顺理成章,但是崔晔阿弦想到武后的儿女qíng长四字,又想到崔晔在固安城郊田埂上出现的那一幕
忙将脑中念头挥去:我又在胡想什么?皇后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。难道要当好官儿,就连寻常之qíng都不能有了吗?
袁恕己早早料理了公务,只管在外头等候多时,见她出来,便牵马来迎,两人并辔往崇仁坊而行。
走到半路,路边一辆马车经过,车中女子撩起帘子,往外打量,看见他们两人之时,便叫停车。
阿弦早也瞧见,却不知究竟,可是看那女子粉面朱唇,双目盈盈,气质出尘,竟有些类似卢烟年的气息,她心头怦然一动,就看的呆了。
正在打量,身旁袁恕己催促道:看什么看,还不走?
阿弦道:那是
袁恕己道:不用理,走了。拉住她的马缰绳抖了抖。
谁知这会儿那马车缓缓靠近,车中的女子目光转动,看向袁恕己。
唇角带笑,语声温柔道:少卿大人,有礼了。
阿弦再想不到,忙转头问道:少卿你、认得?
袁恕己咳嗽:不算认得。
车中的女子不以为忤,只是宽和地笑了笑,道:小女子的xing命都是袁少卿救的,怎说不算认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