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弦这才又想起先前要做的事:我要写一个奏折。
什么奏折?敏之复又笑起来:你心爱的陈基哥哥终于如愿以偿地攀到高枝儿了,你可别去给他把这千辛万苦搭起来的巢给拆了。
阿弦微怔。
敏之又道:我方才看你偷听那两人谈话,脸色很不好,总不会你也像是那等俗世的小女子一样,喜欢争风吃醋?
阿弦道:我没有那等闲心。
敏之问:那是想gān什么?
阿弦咬牙切齿:一个字,钱。她气恨恨地握住了毛笔。
敏之在旁,看阿弦在奏折上一笔一划地写下的字,就好像看到荷塘里的青蛙一个个跳到荷叶上翩翩起舞。
你想敏之好不容易从她那惊为天人的字迹上清醒过来,也弄懂了她这折子上的意思,小十八,你可不要自寻死路。
阿弦低头chuī那折子上的墨渍,好让它gān的快一点:为什么是自寻死路?
敏之眯起双眼:那可是皇家,一个个都是无qíng无义,冷酷决然的人,先前因你能gān,替她办了件可心的差事,才略得了她一份欢心,但这次若在她头上动土,只怕她第一个就不饶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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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府。
崔晔出城南下,对府中及对外的理由,是要去寻访孙老神仙治病。
其实就在阿弦所见崔晔吐血的那一幕后,崔晔的确是病倒了。
宫中特意派了御医出来给他诊治,御医们会诊后,脸上的表qíng一个比一个难看,集体如丧考妣。
当着崔府家人自不好多言,只绞尽脑汁安抚了几句。
其他几位回宫,向武后说明诊断的结果,据太医所言乃是心力jiāo瘁,气血不调,需安心静养。
自从从羁縻州回来后他的身体就大不如前,二圣听闻,大为悯恤,便特许崔晔不必参与朝礼政事等,暂且于府中静养。
忽然传来一个消息,说是孙思邈在括州一带出现,因怕来回赶不及且又生变,这才车马起驾。
尽管孙思邈并未遇见,但是不可讳言,这次崔晔回来,脸色比先前离开的时候要好多了。
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。
虽然鞍马劳顿,但他jīng神尚佳,拜见了老太太跟卢夫人后,两人看着他康健平安的神qíng举止,始得安慰。
可毕竟是赶了长路的,忙叫人陪着他入内休憩。
卢夫人疑惑道:果然晔儿看着好了许多,怎么又说没遇到老神仙呢?
崔老太太道:兴许是遇上了,只是怕说出去反而给老神仙添了不便。
卢夫人欣喜:定是如此。不然的话,怎可能一出去,病就即刻好了呢。
老太太笑道:可不是么?就好像原本丢了魂儿了,这出去走一走,就把魂儿也叫回来了。
两人正说,便听到汪汪两声,从外传来。
这府内从不养狗,卢夫人先吃了一惊:什么声响?
崔老夫人道:这莫不是狗子在吠?说起来,方才晔儿来拜的时候,我看到他身后门口上仿佛有个狗头在探头探脑的。
卢夫人一心留意儿子去了,哪里会在意什么狗头,忙道:我出去看看。
卢夫人出外一瞧,果然见一条黑狗从廊下飞奔而过,看起来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,把卢夫人吓了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