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升跟随在后,进廊下的时候,才又恭敬道:对了,还有一件事,今日我已经同阿弦说了,她也答应了当日会来。
崔晔垂眸,不动声色道:很好。停了片刻,缓缓又道:今日你们在一起,吃了不少酒么?我是说阿弦。
崔升还以为他是问自己,正心虚呢,听崔晔问阿弦,忙道:没有吃多少,只是一杯罢了。
嗯,崔晔不置可否,你们似乎在说《中秋贴》,又是如何?
崔晔在他面前自然毫无隐瞒,当即竹筒倒豆子,尽数都说了,崔晔听到阿弦感慨练字之好处,夜色中笑影摇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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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夜,阿弦直直地坐在桌边儿,面前展开的仍是崔晔手书的《存神炼气铭》,上面空着的那四个字仍未填上。
阿弦看看旁边一张纸,上头正是神安气海,她每夜都练一笔,原本觉着已是不错了。
现在认真再瞧,却不过是从青蛙跳到了青蛙爬而已。
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,我八岁的时候写的就已经比你好了。敏之在旁泼凉水。
阿弦道:殿下,你若未死,我已知道你的结局会如何了。
哦?
阿弦道:我一定会忍不住亲自掐死你。
敏之大笑,拍拍艳丽的大好头颅:好啊,你来掐就是了。
阿弦白了他一眼,终于将毛笔扔了:算了,我也的确不是读书的料子。
敏之啧啧:不错,天底下会读书德才兼备的美人多了去呢,简直烂俗。像你这样坦dàng真直的反而凤毛麟角。值得保护关爱。
阿弦忍着想用《金刚经》丢他的冲动:谢谢夸赞。
虞娘子在外咳嗽了声:若是没有别的事,且早点睡,别累了眼。
阿弦应了声,不忘瞪了敏之一眼,将那一卷《存神炼气铭》收起来,放进书桌抽屉之中。
这夜将睡,阿弦想到白日之事,因裹着被子问道:殿下,袁少卿所说的话不对么?
敏之远远地在墙角的椅子上:说什么?
就是让殿下帮忙拿下梁侯的话。
你们是活人尚且不能,我已死了难道就能手眼通天?
殿下不是无所不知么?
敏之苦笑:我知道你的意思,但你如果去梁侯府一趟,就知道我为何也会有所不知了。
阿弦不免好奇。
是以这日,在去崔府拜寿之时,阿弦故意叫马车经过梁侯府们前,她自车窗内打量了眼,忽然心里一惊。
原来梁侯府的门口,竟贴着一枚奇异的符箓,非僧非道的画幅,散发着一股奇异,陌生而qiáng大的气场。
这符箓看似很不起眼,甚至极容易会让人忽略,但在阿弦眼中,那在门梁上的此物,却透着刀锋般的光芒,甚至让阿弦猝不及防的一眼看去,右眼居然都沙沙做疼。
符箓不是为了寻常人所贴的。
梁侯如此,自然是因心怀鬼胎,早有防备。
只是这符是从何而来?阿弦还想忍着不适细看,马车已经飞快地离开。
揉了揉有些烫的右眼,阿弦心想:周国公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下仇恨,但因符箓之故,他无法进到梁侯府,何况就算知道害他之人是索元礼,又能如何?那胡人看着就是个不好相处的,纵然将他拿下严刑拷打,只怕也不会招供,没有完全的证据之前,反而会打糙惊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