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贤道:我只是来拜见师傅,正巧遇见而已。
武三思狡黠一笑:原来如此,那么殿下还是不要cha手此事了,毕竟天后的旨意,一旦降下等闲便不会更改,殿下该比我更明白才是。
李贤道:天后的旨意我当然不敢质疑,不过这种琐碎小事又非军国大事,何必如此劳师动众?
武三思笑说:既然不必劳师动众,那殿下又何必再回宫请示天后的意思呢,只随便把这花儿带走就是了。
李贤色变:梁侯是执意不听了?
武三思甚是油滑:这倒是不敢,不过是无法违抗天后的命令而已。
李贤的手微微握紧,慢慢说道:那,如果我今日就不许你带走这花儿呢?
武三思挑眉。
崔升在旁听到这里,十分震惊。他自己虽然猜到这花儿有些古怪,且崔晔jiāo代不许让人动,可毕竟是宫里的旨意,谁敢当面违抗?
没想到李贤竟在这个时候,面对面地同梁侯对着gān起来。
而李贤天生聪慧,xingqíng温良,又师从崔晔,所以虽然年少,却不像是寻常少年般冲动,尤其是近两年来,行事越发周全有章法。
何况武后最忌惮武氏宗亲跟李氏皇族之间起龃龉,所以表面上大家一直其乐融融,似今日这样锋芒毕露地同武三思对峙实在罕见之极。
李贤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后果,武三思虽可恨,却的确是奉旨行事,而李贤qiáng行阻止便是违抗武后的旨意,于武后面前必然难以jiāo代。
但这所有的起因只是这一株牡丹花而已?
殿下崔升本能地想要劝阻,但又不知如何开口。
武三思则望着李贤,意味深长地笑了笑:既然殿下这么说,倒也未尝没有道理。他歪头看了看那牡丹,忽地缓步走了过来。
虽有崔升拦着,玄影却不安挣动,李贤皱眉道:梁侯,你是何意思?
武三思凝视着面前牡丹,道:这奇花难得,正如殿下所说,贸然掘取,只怕会毁了花儿,但天后的旨意仍要回复,不如,就这样
忽然间武三思出手如电,一把攥住了牡丹花jīng。
梁侯!是李贤跟崔升齐声惊呼。
武三思道:只要带了花儿回去,不伤花根,岂非两全齐美?
正有些得意,忽然又惨叫一声,原来是玄影挣脱出来,拼力一跃,咬在武三思的手腕上。
武三思吃痛,忙挥拳痛击,又厉声叫道:这畜生,还不快来打死!跟随武三思的侍卫们见状,拔刀而上。
李贤喝道:都住手!
却就在此时,崔夫人因听说宫中来人,且沛王也匆匆赶到,不明所以,便出来查看端倪。
谁知正好儿见玄影伤了梁侯,而侍卫拔刀要砍杀玄影,她毕竟是一介妇人,又看是向着玄影挥刀,吓得惊心动魄,失声大叫,晕厥过去。
崔升叫道:母亲!顾不上此处如何,跌跌撞撞跑了过去。
李贤则冲上前去,将受伤的玄影抱了起来。
就在这不可开jiāo的时候,竟有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吼透墙而出。
刹那间,整个府邸寂静无声,上下人等呆呆愣愣回头,却见从花园后角门口,探出一个偌大的斑斓虎头。
老虎?!宦官们最为胆小,反应过来后,惊呼连连,往后逃窜。
武三思虽也吃了一惊,但他知道这是崔府家养的老虎,等闲不会伤人,因此只退了两步后又停下,喝道:都站住,不必慌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