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侯最会讨好天后,这一次必然是想亲自摘了那牡丹去献给天后。
袁恕己陡然色变。
别的倒也罢了,武三思也去崔府拿牡丹,这何异于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。
袁恕己更是本能地知晓,武三思所欢呼雀跃要做的事,一定不是好的。
又加上牢记昨夜崔晔所说,袁恕己当即拨转马头,也往崔府而来。
但他毕竟晚来了一步,好戏居然正徐徐落幕,只从下人口中得知了事qíng的来龙去脉。此刻见武三思直挺挺躺着不幸,袁恕己看着地上那散落的牡丹花瓣,徐步走进亭子里。
武三思的侍卫道:袁少卿有什么好法子?
袁恕己道:对这种惊厥而昏迷不醒的人,一定要及早唤醒,不然恐怕会留下别的症候,你们闪开
众侍卫虽知道袁恕己跟武三思素来不对付,但如今光天化日,料定他不敢图谋不轨,且他说的又的确极有道理,于是给他让了路出来。
袁恕己也不理别人,径直走到美人靠前,望着雪白着脸昏迷不醒的武三思,忽然抡起右臂,啪啪,闪电般左右开弓,狠狠地掴了梁侯两个巴掌。
袁少卿!侍卫们大惊失色。
少卿这是gān什么!
袁恕己抖了抖火辣辣的手掌:gān什么?这是最直截了当的好法子了。
说来也怪,被袁恕己狠狠打了两巴掌后,武三思身子一抖,徐徐地睁开眼睛。
袁恕己道:瞧,我说什么来?心里有些可惜:本来还想再多打两下。
侍卫们目瞪口呆,可见武三思醒来,竟不便再跟他说什么,只忙扶着主子。
武三思惊魂未定,也没看清袁恕己在场,只见侍卫靠近,还以为老虎在侧,惊恐大叫。
众人忙安抚,武三思才逐渐也醒过神来,忽然满面恐惧:我的脸上为何这样疼?可被那虎伤着了么?
武三思虽生得寻常,但私底下却极上心保养,生恐这脸被老虎舔了,一时吓得花容失色。
侍卫们苦笑,不敢立刻告诉他袁恕己甩了两个巴掌,只含糊搪塞过去而已。
那边崔升看着袁恕己,又是无奈,又觉好笑,背对着梁侯,暗中向着他竖起拇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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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崔晔本是要找李贤嘱咐两句,他却不知去了何处,崔晔悬心惦记阿弦,当即先回去看过阿弦,又至老夫人房中。
崔老夫人听罢经过,道:那花儿开的蹊跷,我原本也跟你一样想法,只是你母亲的生辰日,倒是不好败她的兴致,不料果然闹出事来今日这样,却也罢了,不过皇后那边该如何jiāo代,你可想好了?
崔晔道:是,稍后我便进宫。
老夫人道:我听你母亲说,昨夜你去了曲池,可是去找明先生了么?
崔晔道:是。
老夫人见他脸色微白:必然又吃累了?
崔晔摇了摇头:孙儿无碍。您放心。
老夫人道:那位明先生是有名的难得一见,又是陛下跟皇后宠信之人,你是怎么把他请了来的?
崔晔默然,继而道: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且先生又听说事qíng蹊跷,故而破例而来。
老夫人眉头一蹙:晔儿,其实我并不担心这些事,包括如何回复皇后如何去请的明崇俨,我都不在意,你可知道我真正悬心着的是什么?
崔晔抬头。
老夫人轻轻叹息,淡淡道:你对阿弦是不是有些过于爱顾了。
这一句话,似无声处听惊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