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这一队送葬的队伍,是因为家中老夫人身故,故而送往城郊,取先前下葬的老爷之遗骨同妇人合葬。
本已事毕,谁知正遇到明崇俨打这儿经过,因拦住这些人,问道:你们合葬的两人,可并没有差错么?
这些人面面相觑,只当他是说笑,不以为然。
我乃正谏大夫明崇俨,此话并无哄骗,明崇俨道:我看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,五十开外,身后却跟着一名年青少壮之鬼,破衣烂衫,甚是寒酸,贵妇人哭着喝骂不休,诉说你们合葬有误。
众人听他将丧妇的qíng形所说无误,又自保家门,才惊心起来,忙去告知主人家。
这家主人听了,大为惊骇,仔细一想,却又痛哭不已。
原来这家主人自幼丧父,时间隔了太久,先前起坟之时,竟弄错了其父埋骨之所,把不知是什么人的遗骨掘了出来。
故而如今跟其母合葬的,不知是何许人了。
此刻听了明崇俨所说,才自知有错,一时涕泪jiāo流。明崇俨又指点他们重新找到其父所在,重新安葬妥当。
两人说罢,才自随着队伍去了。
阿弦心道:怪不得这队伍里没有亡魂,原来是遇见过明先生,这人果然极有能耐。
李贤却道:你觉着他们所说是不是真?
阿弦道:难道有假?
李贤一哂道:一切都只是他一面之词罢了,毕竟没有人佐证,假如他早知道这家新丧的是个老妇人,又凭空编造出这些话来,反正死无对证
阿弦摇头道:上次阿叔就是请了他去府里,这位先生的确是有些能为,只怕不是作假的。
李贤笑了笑:连你也说他能耐,那必然是真有不凡。并不跟她辩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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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说话间,便慢慢地进了城门,李贤道:咱们本是去赴宴的,饭还没怎么吃就跑了出来,你饿不饿?
阿弦笑道:是有些饿了,也连累了殿下,倒是过意不去。
李贤道:不妨事,现在也不晚,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。
又去哪里?
我在永兴坊有一所宅子,你虽来了长安这许久,还没去过呢,不如今日请你过去瞧瞧?
阿弦正思忖要不要请李贤去怀贞坊,没想到他主动邀约,阿弦笑道:不好劳烦吧?
李贤道:只怕你不去劳烦。
阿弦道:这里距离怀贞坊近些,我还想着请殿下去我家里,不过我家里的饭食自然有些粗简,怕殿下吃不惯是真。
哪里的话?李贤一笑,望着阿弦道:不如就这样,今日去我府里,他日,我再去你家里,你说如何?
阿弦笑道:使得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
沿着朱雀大街往北,只要绕过朱雀门,穿过崇仁坊便是永兴坊。
不多时到了地头,阿弦抬头看着面前朱红大门,笑道:殿下的居所果然非同一般,好气派。
门上下人迎了过来,将马儿牵了去。
李贤陪着阿弦入内,这原来是三进的宅邸,还未进二门,管事便迎了上来,李贤吩咐备一桌酒席,低低又叮嘱了一句。
管事揣着手,笑对李贤道:今日天冷,不如在西池上的暖阁里摆席。
李贤点了点头,管事便自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