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到这里,阿弦从外转了进来:两位有礼啦。
三个人照面,桓彦范一眼先看见阿弦的双眸有些红肿,他诧异道:你的眼睛怎么了,像是哭过?
昨夜敏之虽是在梦中告别,却着实地伤心哭了一场,一夜竟未消肿。
阿弦掩饰道:没什么,是昨晚上睡得晚了些罢了。
桓彦范道:你在家里也熬夜么?做什么了?
阿弦道:也没什么,只是有些睡不着。
崔升听到这里,便道:你如何像是审犯人般问她?快些安稳坐了罢。
桓彦范方一笑,跟阿弦对面坐了。崔升打量阿弦道:听说你病了,身上大好了没有?
面对崔升,阿弦竟有几分愧疚感:昨儿就好了可是
什么?
阿弦咽了口唾沫:阿天官好不好?
崔升一怔,继而皱眉道:我也正想说呢,也不知怎地,好端端地又高热起来,听说昨儿晚上嗽了半夜好像还
阿弦又愧又惊,忙问:还怎么样?
崔升不便高声,手掩着嘴边低低说了句。
阿弦魂惊魄动,颤声道:是、是吐血吗?
不不,崔升这才分辩,并没有那么严重,只是病来如山倒,咳嗽中带了出来罢了,已经请了御医了。
桓彦范皱眉道:天官的身子很不好呀这必然是当初在羁縻州落下的病根了。
阿弦低着头不言语。
崔升神qíng黯然,道:我也不必瞒你们,全家上下,其实都很担心哥哥的病声音竟哽咽了。
桓彦范忙道:大好的日子,怎么这么颓丧,你放心,天官身子虽有亏,但他是个福大命大的人,未必就总之不会有大碍的,我打包票。
崔升叹息道:若是嫂子还在,再不济,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qíng形,偏偏那样出色的嫂子竟然短命。你们知道哥哥是这个年纪了,有些事儿实在耽搁不了,祖母跟太太一度想尽快给他再张罗一房好的,急切里又寻不到,原本有个韦表妹
阿弦听得一愣一愣的,桓彦范接口道:对了,我听说这位韦姑娘心思聪慧,且又生得艳如玫瑰,怎么难道不能当你们崔家妇?
崔升道:原先家母倒像是有这个意思,后来不知怎地变了主意,且哥哥仿佛丝毫也不上心。
桓彦范忽地又道:不是还有个赵监察家的姑娘吗?那位可是跟天官亡妻有些神韵相似的,上次咱们还看见他们一块儿访《中秋帖》,何其天造地设,璧人一对。
崔升皱眉:我看哥哥也并无此意。
忽然悲从中来:毕竟曾经沧海,兴许其他的人再也入不到哥哥的眼里了。崔升从来最敬爱崔晔,不禁掉下泪来。
桓彦范看着阿弦道:你瞧二哥,何至于如此。
阿弦默然不响。
桓彦范眼珠转动,对崔升道:其实照我看来,也许不是曾经沧海,而是心系一人。
崔升还未开口,阿弦连连咳嗽。
桓彦范道:你怎么了,难道也染了天官的风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