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贤震动,猛然抬头看向崔晔。
他的眼神却依旧如此沉静,像是黎明天际的星子,光芒并不如何璀璨,但隽永而令人心生向往。
老师李贤忍不住唤了声。崔晔并没说别的话,但这一句已经足够。
崔晔徐步上前,一直走到李贤身前。
李贤尚是少年,身形略显单薄,崔晔略微俯首,轻声说道:在这个时候,殿下一点儿纰漏都不能出这是一条很长且艰难的路,殿下无法自行选择,只能全力以赴往前,如果在这时候松懈,您丢掉的,将不止是您一个人的身家。
李贤身心悚然,无法出声。
崔晔道:殿下明白我的意思么?
李贤暗中深深呼吸:是,我明白。
崔晔点头道:灵猴也罢,宠奴也罢,不要让一些无关紧要之物绊住了殿下的脚步。另外
望着少年略有些惶惑的眼神,崔晔眼神微微暗沉:殿下很该多看一看皇后是如何行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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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阿弦恍恍惚惚往回,将到堂下,就见袁恕己跟桓彦范两人立在门口,不知说些什么。
两人一眼看见她回来,忙都迎了上来,袁恕己问道:gān什么去了?
阿弦眨了眨眼:我我随便走了走。
袁恕己皱眉,疑惑道:那你没有遇见沛王殿下?更也没有遇见崔晔么?
猛然又想起方才崔晔所说所做,阿弦的脸上薄红:见过啦。
袁恕己道:然后呢?
阿弦局促,正不知如何回答,桓彦范道:少卿你做什么这样包打听,横竖小弦子全须全尾地回来了,并没有被人咬了手脚口鼻去,还问个什么?
袁恕己冷哼了声:身上是完完整整,只是方才的模样却像是失魂落魄。
桓彦范忍不住笑道:听见了么?这话真是金句名言。
此时,那做戏的小猴子已经被带了下去,因方才遭遇,阿弦无心逗留。
趁着李贤未曾回来,便yù离开。
才说明了去意,袁恕己道:我跟你一起走。
阿弦忙拦住道:不要,沛王殿下未回,席还未散,我自己去就是了,咱们结伴走了像是什么话?
袁恕己哼了声:你倒是很替人着想。
桓彦范笑道:小弦子说的很在理儿,何况这些日子只怕是酒宴不断,今儿别了明日再见,让她去吧。
他两人目送阿弦出外,袁恕己皱眉道:你难道不好奇小弦子跟殿下崔晔如何么?
桓彦范道:这种事最难说,且以小弦子的xingqíng,你指望她能跟咱们说明白?何苦为难她。再者说,我看距离事qíng明朗也不远啦。
什么明朗?袁恕己口gān。
桓彦范道:你不觉着天官年纪这样大了,且仍如此孤家寡人的,怪了不得的么
袁恕己嗤之以鼻:有什么了不得,我又何尝不是一把年纪,孤家寡人。
桓彦范忍笑:你好歹还时常去喝个花酒
这又怎么了,哪个男子不去袁恕己忽然语塞:他难道没有?
琢磨了会儿,好像真的没有。
桓彦范笑道:无话可说了么?好了,咱们回去多吃几杯,消消胸中块垒。
两人往内并肩而行,桓彦范忽然歪头。
原来在他惊鸿一瞥间,瞧见一道人影牵着先前那做戏的小猴子从月门后经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