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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夜,阿弦满心满脑所想的,几乎都是那个缠绵入骨的拥吻。
次日早起上路,阿弦决定不理崔晔,故意一句话也不同他说。
崔晔倒也安静,且又叫人另备了一辆马车,不再似先前一般跟阿弦同车,而是一前一后分乘。
阿弦虽打定主意不理他,但却不解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,她本是想晾一晾崔晔的,谁知他竟主动不理她,实在让人气闷。
抱着玄影独坐车中,偶尔看一眼外头的润州城景。
润州还算是富庶太平,人物衣冠整齐,物品繁盛。
只是路边上时而见到一些衣衫褴褛的人,或蹒跚而行,或跌跪街头,还有些官差过来询问之类,不知如何。
阿弦不知不觉探身到车窗上,凝神打量,却听旁边路人道:县令大人也该管一管这些流民了,都知道咱们这儿好,便都往这里奔来,里头万一有染了时疫的呢?为保万一,很该把他们都拦在城外才好。
阿弦听了,心里明白,先前她选择往南边而去,走到半路就也听说了这个消息,可是当时她一来不想调头,二来,如果正有时疫,想必追踪的人更不会往此处来,反而安全。
没想到不过区区几日,流民已经涌到了润州。
阿弦正在打量,忽有一名孩童自路边跌倒,他本能地抓住身旁之人稳住身形。
那路人吃了一惊,见孩童身上肮脏,忙一脚将他踹开,骂道:混账东西,敢来乱凑!
这一脚,却正把那孩子踢在了车前,车夫急忙勒住马儿,却毕竟迟了。
马儿一脚踹去,那孩子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。
这一切发生的极快,令人无法反应,阿弦忙跳下地,谁知窜出的太过着急,双足落地瞬间震了震,顿时牵的胸腹又隐隐做疼,即刻弯了腰。
阿弦顾不得,便去扶起那孩子,此刻路边上又有几个流民模样的赶过来查看qíng形,旁边路人道:不要让他们靠太近,小心染了时疫!
阿弦回头,却见竟是那先前踹人者,顿时怒道:你为什么要踢他?
那人道:谁让他乱撞过来?我怎知道他有没有病?又看阿弦抱着那孩子,他心里是有些胆虚的,却嘴硬地辩解叫道:你也留神点,听说城里已经有人染病死了!
此刻前面车上崔晔得知,也早停车下地,过来查看qíng形如何。
阿弦看着那受伤孩童痛苦不堪之态,正要让崔晔来看一看,眼前却忽地看见一幕令她魂不附体的场景。
这瞬间,阿弦叫道:别过来!
崔晔同她相隔五六步,闻言一怔。
阿弦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,生生咽了口唾液,又叮嘱道:别过来,阿叔。
崔晔道:怎么了?
阿弦看看周围的流民以及路人,回头看一眼崔晔,终于把心一横道:我我要带这个孩子走。
崔晔诧异,却错会了她的意思:让我看看他伤的如何。
眼见他又要往这里走过来,阿弦叫道:不要!你站住,不许过来!
崔晔虽不明所以,却也谨慎地止步,只望着她。
说时迟,那时快,阿弦用力抱起那孩子,跳上了马车。
其中一个妇人似是这孩童的母亲,哭叫着道:你gān什么?
那几个流民见状,忙都聚拢过来拦住:要将人带到哪里去,伤了人,不知赔偿治疗,是想gān什么?
阿弦道:我要带他离开城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