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离奇的是,不知如何感染,有的人甚至并没接触过发病者,也同样被传染到。
所以阿弦在发现了这孩子是个即将发病之人后,绝不敢让崔晔靠近。
阿弦毕竟并非大夫,对医学脉理等一窍不通,之前以为这孩子被马儿踏伤,还想让崔晔帮看,何况如今她所知的也并非好事,又怎能回答这位母亲?
马车出了城,正飞奔中,却见前方一队人马十数个人迤逦而来,头前两名护卫见马车如离弦之箭,并不避让,忙上前喝止。其他人则都手按腰间刀柄戒备。
阿弦乃是赶车的生手,一时无法令马儿停下,更加无法改道,歪歪扭扭眼见便冲入这些人的队伍之中。
头前那两人惊怒之下拔刀出鞘,阿弦见势不妙大声叫道:请不要动手,我车中有病人!
那两人哪里肯听,但是队伍中一名中年男子却道:住手。这才制止了两人。
阿弦拼命勒住缰绳,好歹让马儿停了下来,同那下令的男子目光一对,道:多谢!
中年男子望着她,忽然沉声道:你不是十八子吗?怎么会在这里?
阿弦诧异,不知此人为何竟认得自己:您是?
旁边一人道:大胆话未说完,就给中年男子举手制止。
男子神qíng温和,笑看阿弦道:之前我在长安,偶然间曾见过女官一眼怎么,您是一个人在此?
因这并非是寒暄的时候,阿弦道:这位大人,我车中的病人,我怀疑他染了时疫,请恕我不能跟你多言了,我要带他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安置。
时疫两字入耳,在场众人尽都动容。
可是这中年男子却并不动声色,只问道:原来如此,那不知你要如何处置此人?
阿弦苦恼的却也是这个:我尚且不知。
男子道:那不如让我帮你如何?我看你初来乍到,人生地不熟,大概也不知要往哪里去。
阿弦道:您难道不怕被传染么?
男子仰头笑笑,道:若是天意如此,我也认命而已。
说罢,便叫人头前带路,一gān人等拨转马头,沿着官道往外驰去。
距离润州城六里开外,有一个废弃的小庙,男子的随从下马入内,稍微整理了一番,车内男孩儿的母亲便抱了他下车。
阿弦从旁护佑,对面,中年男子身旁有人道:殿咳,您还是回避回避吧?
男子道:不必,我要看一看这时疫到底是如何厉害。
男孩的母亲抱着他坐在地上,阿弦便问那女子道:你可还好么?有没有也觉着不适?
妇人道:我并没什么不妥,小郎君,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。此时此刻阿弦俨然已是她最后的救命稻糙了。
两人对答中,那孩子却哆嗦着叫道:好冷,好冷!好疼!
妇人忙把他抱住,手在额头上探了探,又吓得弹开,原来那额头已热的烫手,身子高热如此,尚且喊冷,是何等诡异。
阿弦不禁黯然:可惜阿叔不能来。
中南男子正坐在她的对面,中间是他的手下们升起的一堆火,火光照在他的脸上,竟有些凛然不可犯的贵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