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跑堂的当然认得阿弦,急忙领着拾级而上。
来至二楼,阿弦一眼瞧见角落里一张桌子旁,是陈基靠墙而坐,今日他并未穿那威风凛凛的官袍,而是一身常服,带笑不知在跟旁边的人说什么,眼睛却时不时地瞥向楼梯口,当看见阿弦出现的时候,眼中忍不住地笑意闪现,举手向着她一招。
阿弦见桌子不大,且只有陈基并那陌生之人,心中冷悸,自觉陈基一定是随口诓骗,哪里有什么故人!偏偏自己最爱上当。
皱眉,阿弦转身便要下楼,那边陈基叫道:弦子!匆匆跳起来追了过来。
阿弦心中大恶,头也不回地下楼,见他追的急,阿弦抄近路往后门处赶去。
才出门来到巷子里,陈基已经追上:弦子!他纵身一跃,顺势握住阿弦手腕,将她拦住。
本能地,阿弦反手一甩。
陈基只觉着手肘酸麻,顿时松手往后跌去。
阿弦余怒未消,喝道:我说过了彼此不要再见面,陈大人就不用费尽心思了!
陈基默然看着她。
阿弦无言以对,转身yù去!
然而就在转过身的刹那,阿弦的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黑胖的脸,这人站在阿弦身后,此刻呆呆地望着她,仿佛有些不认识她是谁了。
阿弦愣了愣后,不由脱口叫道:高建?!
这来者,竟果然是在桐县县衙里跟阿弦要好的高建,也不知是几时来京的,衣裳虽已经换了,但仍是这般皮糙ròu厚的憨实模样。
高建见阿弦呼出他的名字,这也才肯信了她就是阿弦:你阿弦,真的是你?
高建也猛然窜了过来,张开双臂待要抱紧,蓦地想起一件事,忙讪讪地缩手,两只肥厚的手掌jiāo握,高建道:你原来、原来是女孩儿么?
阿弦见他张手又缩手,笑道:是啊。
高建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红了脸,挠挠头道:我早就知道,你长的这样好看绝不可能是男人。
两人说话之时,陈基已经占了起来,正在拍打身上泥尘。高建早也抢过来扶住:哥哥怎么样?
阿弦也有些羞愧,本来以为陈基不安好心,不由分说地便错怪了他,如今见高建赫然就在眼前,阿弦只得低声讷语地说道:陈是我、我误会你了。
陈基却冲她笑了笑,道:没什么,还是我自个儿不好,谁让我就贼眉鼠眼地让你误会了呢。
自嘲一般。
两人说了这两句,旁边高建越发看出不妥。
毕竟原先陈基在桐县的时候,不管他去何处,都会有个小尾巴跟着他,那是阿弦。
从年幼到年长,阿弦对陈基的话言听计从,甚至不敢反驳,就算有人说一句陈基的不好,阿弦也会替他打抱不平。
但是方才一见,qíng形却仿佛倒转了过来似的。
高建只得先拉住阿弦的衣袖,道:好不容易盼了你来,咱们进去吃酒去!
阿弦道:我不能喝酒。
高建笑道:咦咦,为了我接风洗尘的酒也不喝?
阿弦无奈:那好,进去坐坐无妨。
三人这才重又回到饭馆之中,分列而坐。先前跟陈基说话的那人也已离开。阿弦问道:那人是谁?
陈基道:是个部里的同僚,方才他在吃饭,正好遇上。
阿弦道:既然是高建来了,为何不事先同我说一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