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恕己问:当真?
阿弦点头,又看赵雪瑞,想到先前在崇仁坊看见的那一幕,有些知晓两个人的意思,便也识趣地不再问其他,只说:我就不打扰你们了。出来了半日,也该回去了。
袁恕己还想再问她几句,或许可以送她回怀贞坊,毕竟看她这个模样着实叫人不放心。
赵雪瑞似善解人意般说:不如我跟少卿送你回去。
阿弦早已从两人身侧走过,回头挥挥手笑道:很不必,我又不是小孩子,且认得路。
她似乎生怕两个人真的来送自己一样,说话间脚下不停,像是贼遇见兵般身形闪烁,即刻消失在人群中了。
身后,袁恕己目送阿弦身影远去,赵雪瑞道:少卿不放心阿弦么?
袁恕己不语,飞快扫她一眼,仍是找寻阿弦的身影。
赵雪瑞无声一叹,道:少卿现在去追,还来得及。
袁恕己听了这句,就像是有人举起刀子,从中把他那视线狠狠地给斩断了。
所以他的双眼一下子失去了目标,目光有些茫然地涣散。
袖子却被人轻轻地拉了拉,是赵雪瑞道:少卿
袁恕己缓缓低头,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,终于一笑道:不,已经来不及了。
赵雪瑞抬眸。
袁恕己却不再说话,只是缓缓地转过身,却是向着阿弦离开的相反的方向。
何止来不及,是早就来不及了。
袁恕己笑笑,目光看向前方灯火阑珊处。
那所有的灯影浮动笑语喧哗,他不必费心找寻,当然也不必再替她cao心。
既然已成定局,又何必做这种缠缠绵绵儿女qíng长之态,什么斩不断理还乱,这可是他生平最痛恨的行径。
要断,就断的痛痛快快,绝不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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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怀贞坊而回的时候,阿弦又想起了在酒楼里看见的有关韦洛的场景,她本来想去崔府,同崔晔说明此事,只是不知道自己所看见的代表什么,何况已经入夜,又何必再贸然前去。
上回夜宿崔府,夫人还特意叮嘱不许她住在崔晔房中,便是为了躲避嫌疑,她又何必在这个关键时候前去多事呢。
怀贞坊的宅子里,虽然都是昔日的奴仆们,可毕竟少了一个虞娘子,感觉大为不同,一想到少了虞娘子,阿弦返回的脚步都慢了,一想到玄影还在家里,才又鼓足勇气加快步子。
崔府的管家娘子见她回来,却是喜出望外似的,忙叫她洗漱吃饭。
阿弦说在外头吃过了,两个人不信,闻到她身上有酒气,才有三分相信,但因此却又生出另一桩担忧。
一个道:在外头饮酒似乎不妥。
另一个说:若女官要吃酒,无妨在家中自在,若是在外间一不留神喝醉了,却似不大好呢。
这两个妇人出身崔府,心思手腕极其玲珑,如果此刻面对的不是阿弦而是什么寻常女子,只怕早就板起脸训斥起来了,因知道阿弦跟别的什么人不同,所以不敢丝毫造次,重话也不敢多说一句,说话之时还带着满脸柔和的笑。
偏偏阿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,见她们是好意,且早先还曾应过崔晔如此前qíng后事涌上心头,便也愧疚说道:我记下了,原本不会的,只是今日见到个同乡,一时高兴才吃了两杯,并没有醉。
两人见她认错态度良好,便满面堆笑,好说歹说又劝她吃了一碗燕窝才罢休。
是夜,阿弦躺在榻上,一时无法入睡。
她在飞雪楼里跟陈基高建吃了半天,就算不想多吃,也早饱了,回来又被qiáng行灌了一碗燕窝,整个人胃肠鼓涨,难以安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