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弦实在忍不住,嗤地无奈而笑。
李贤道:你觉着我说的不对么?
阿弦叹道:我也想殿下说的是对的。
李贤道:那么就继续追查,直到你的心里也再无任何疑虑为止。
沛王李贤的声音十分温和,但却带着一股不容分说的决断。
直到现在,才让阿弦意识到眼前的人,的确是一位亲王,是高高在上、也能掌握生杀大权的雍州牧。
这一句话,也像是给了阿弦一颗奇异的定心丸。
目光相对,阿弦拱手端正地行礼: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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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弦回到驿馆后,飞快地洗了个澡,稍事休息,便又前往刺史府。
在此期间,狄仁杰已经传唤了被害者梁越的家人,其中,梁越的妻子跪在堂下,声泪俱下,控诉胡家仗势欺人,抢夺田地不成,便杀人报复,还买通官服,包庇罪犯,等等罪名。
其他梁家众人所说也都大同小异,狄仁杰正命人将他们带下,阿弦从外而来,远远地扫了一眼。
那些人正从廊下经过,且走且彼此不知jiāo头接耳地说什么,但是阿弦眼前所见,除了梁家之人外,却还有一个
一个鬼魂,头脸被砍的面目全非,鲜血把脸容都遮的看不清楚。
身体之上,也是刀痕遍布,胸腹之间被利刃剖开,里头的东西看着就像是屠宰场里被掏出来的那诸般货色,正在乱七八糟地晾晒。
阿弦只看了一眼,双眼便qíng不自禁地避开不看。
可是心中转念,阿弦又勉qiáng地调回目光,看向那惨不忍睹的鬼魂。
只见那鬼魂靠在一名尖下巴的妇人身旁,两只眼睛也死死地盯着她,满面怒容,不知在说些什么,那妇人却毫无察觉。
阿弦瞥了两眼,微微低头往前而行,耳畔只听那鬼bào怒般大叫:你对得起我么?!
身旁的玄影不由呜地叫了声,嗓子眼里藏着咆哮。
阿弦忘了制止玄影,被它一叫,也忍不住抬眼向前,目光陡然跟那鬼的目光对上。
瞬间,那鬼魂两只眼睛瞪得几乎要飞出来,然后他掠过那妇人身旁,嗖地便到了阿弦跟前:你能看见我?!
阿弦很想否认,然而更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,因为他身体里的那些零件儿晃动,几乎都贴在她身上了。
而在这时候,那一些人也正经过她身旁,有人看她相貌秀丽,衣冠异样,身后又有属官陪同,已猜到是长安来的女官,忙都避退行礼。
阿弦竭力不去看那鬼魂,扫了一眼在场众人,目光看向那妇人:这是
相送这些人出府的刺史府官吏道:回女官大人,他们是被害者梁越的家人,方才狄大人召见过的。
阿弦点了点头:这位夫人是?
官吏道:正是梁越之妻。
那妇人闻听,大胆抬头又看了阿弦一眼,两只眼睛却显得很灵活,眼中也全然没有怯意。
阿弦不语,官吏便又带这些人退下了。
那鬼凝视着一帮人远去,仍是凑在阿弦身旁,两只白里透青的鬼眼瞪大,叫嚷道:你是女官,你就是十八子!
阿弦咳嗽了声,示意身后两名属官先去,才看向鬼道:你莫非就是梁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