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娘子一听,脸上的笑陡然收住:你她早知道有些事瞒不过阿弦,没想到这么快而已。
阿弦道:他是真心想娶你吗?
他他只是随口说的,虞娘子勉qiáng一笑,道:你总该知道,他是王爷,一来亲事未必会由得他自己做主,二来,我的身份也匹配不上
不知不觉说了这几句,虞娘子又后悔,忙道:不要管这些无所谓的事,横竖我又从没想过嫁人,一辈子是跟在你身边儿的,别说了,快些洗漱了吃饭。
她生怕阿弦再追问一样,忙不迭地出门,催人送水进来。
自打虞娘子回来后,筹备婚礼的事便更如虎添翼,崔府派来的人毕竟并不是阿弦贴身跟随的,且还隔着一重,有了她就好多了。
一些别人想不到的,虞娘子却都会给算计到,有些她们无法近身做不到的,却也可以都jiāo给虞娘子。
不知不觉,过了四月,眼见到了五月中旬,天气渐渐炎热起来,也距离婚期更近了。
阿弦自己原本没十分在意,只仍按部就班地去户部当差而已。
然而不管是在部里,还是素来相识的那些官员们,以及街头巷尾已经认识了她的百姓,若是会面,无不面上带着会心而奇异的笑意,弄得她也有些尴尬。私下里就对虞娘子抱怨:我现在知道戴面具的好处了,至少不会有人认出你来。
虞娘子笑道:他们也没有恶意。
阿弦道:但有时候那种过分好奇的好意,却也叫人有些承受不了。
这才是开始呢,虞娘子说,以后若是嫁了过去,仍是免不了被人盯着猛看,有那些没出息的,还得背地里指指点点呢。
阿弦长叹了声:被人盯着当怪物似的瞧,实在讨厌的很。她忽然又说:奇怪的是,他们只对着我死命的打量,那天我瞧见阿叔,眼睁睁看他走过,却没有人敢直直地盯着他看,更没有人敢拦住他颠三倒四地胡说,实在不公平的很。
虞娘子笑出声来:何止那些人,我瞧见天官,至今也仍得屏息敛气,哪敢大胆地胡乱张望?
这日,阿弦要递一份公文给尚书省,出门的时候,恰遇上了周兴。
对这位昔日曾共事过一段时候的大人,阿弦总有种敬而远之的本能,虽然周兴看似为人不错,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,见了阿弦,并不过分亲近,也并不显得冷淡傲慢。
可虽然他的举止行径不算讨厌,但那股本能地厌憎感仍是挥之不去。
周兴道:女官辛苦,天热,女官怎么不叫底下人代步?
阿弦便敷衍:因是要紧公文,且要当面解释,所以才来了。都事从哪里来?
我方才也有公gān往吏部走了一趟,周兴说罢,忽地似想起一件事道:我看吏部有个叫高建的,据说是陈郎官哦不对,现在该改称为右卫将军了,是你们的同乡?
在半个月前,圣旨下,陈基被提拔为金吾卫右卫将军,这也是让臣民为之意外的另一件事,毕竟武懿宗才遭贬斥,本以为身为武氏女婿的陈基,前途也到此为止了,没想到竟然会再度高升。
阿弦见他提到高建,只得道:是啊。不知怎么了?
没什么,周兴gān瘦的脸上冒出笑意:只不过我听犬子说之前在豳州跟女官认识,还多承蒙过女官的教诲,没想到咱们这几个人竟是这样有缘。
的确有缘,不过大概是什么孽缘。
阿弦也只得gān笑了声。周兴道:既然都是同乡,改日我做东,大家聚一聚,不知女官肯不肯赏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