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后又看了她一会儿,撒手道:没什么你竟然夤夜闯宫?实在胡闹。不过既然是你,那就罢了,只是你记住,以后再不许如此逾矩,不然的话一定严惩不贷!
是阿弦qiáng忍着哽咽,不许自己在武后面前再落任何泪。
武后心头一软:好了,又没有说你什么,不要哭了你
武后正要说这么晚了,让阿弦在宫内留宿一夜,阿弦忽道:娘娘,我还想、还想见见陛下。
武后yù言又止,狐疑:这么晚了,你见皇上做什么?
阿弦道:我话到嘴边顿了顿:之前听明大夫说他的旧疾犯了,所以想来看看。
武后一愣,仔细看了阿弦半晌:你
这会儿,她忽然有些疑心阿弦是因为担心高宗,所以才夤夜闯宫,但是,之前她着急地来见自己的时候,那种神态,却又不像是为高宗而来。
任凭武后如此jīng明睿智,却也理不出头绪,只定神道:如果你是担心陛下,明日再来也就是了,何必要闹得人仰马翻,天下轰动呢?明日此事传扬出去,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不必要的非议了,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朝廷女官,还是崔府将来的长媳,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,无所顾忌的
说到这里,武后便收住了。
阿弦一字一句听着,有些无法呼吸。
她很想说我并没有想那么多,只是太担心娘娘而已。
但如果那样,武后必然要问她为何担心。
阿弦要如何回答?
难道她要照实说:我在梦中,看见了陛下把你做成了人彘,就跟当初你对待王皇后跟萧淑妃一样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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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武后不信,大概只会把这个当做是阿弦恶毒的梦境。
但是,如果她信,这件事才会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。
阿弦当然不想看到武后出事,却也不想拿李治冒险。
武后揣测不透,长叹了声:这时候陛下只怕早就安歇了,你既然要见,那么我便叫牛公公带你过去就是了,不过陛下若是睡了,你就不要打扰他了,最近他的jīng神不大好,每天都要服安神汤才能睡着。
牛公公领着阿弦出了含元殿,往高宗的寝殿而去。
路上,牛公公忍不住问道:女官,到底是怎么了不得的事,您要这么晚了才进宫?平日里陛下盼着您来,都盼不到呢。
阿弦无法开口。
牛公公笑道:您可别怪我,我只是多嘴问问。当然,您喜欢什么时候来都成,您瞧,方才娘娘都没有怪罪呢。
阿弦笑笑,但是她低着头,牛公公自然看不见这个笑,他只是若有所思地说道:不过,陛下这么疼爱您,平日里你倒是多进宫来陪陪陛下才好,近来他的头疼发作的厉害,又怕您见了难过,所以也没叫人宣您进宫,陛下毕竟是有些年纪了
阿弦正在想方才武后的言行,听了这句,夜色里双眼不知不觉又湿润了。
牛公公送了阿弦来到寝殿,先悄悄地打听伺候高宗的内侍:陛下睡下了不曾?
那宦官低声道:方才服了汤药,才躺下,还听着有些翻腾呢,大概是没有睡实落,怎么了?
牛公公不便直说送阿弦过来,只道:娘娘担心陛下,特让我来看看。
宦官却早也看见旁边的阿弦,心头一动问道:女官怎么这时侯来了?先前听底下议论说女官才进宫来了,我还当他们说胡话呢,竟是真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