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弦这才明白原来先前两人商议的是杀鱼,便道:怎么这些厨房之事,还要亲自动手么?
周兴道:家里人手有些短缺,之前派小厮去买些东西,还没回来,院公在后厨帮着烧火做饭,没奈何,先叫犬子打个下手。
两人到了堂下,阿弦问道:今日来的还有什么人,麻不麻烦?
周兴道:没什么人,除了你,陈将军,我在尚书省的两个同僚,对了,还请了那位高建。好歹你们都是豳州乡党,趁机聚一聚。
阿弦见他这样细心,挑了挑眉。
周兴如今官职虽低,到底是个有些身份的,高建如今在吏部却只属于打杂一类,职位卑微。
但周兴却不惮请他前来,这或许并不是看在什么乡党的qíng谊上,而是为了讨好陈基跟阿弦。
周兴请阿弦落座,亲自斟了茶,顷刻,他那两个尚书省的同僚也都到了,彼此寒暄,落座叙话。
如此又一刻钟,高建来到,先向周兴请罪道:陈大人有一件要事,说是迟些再来,让我先代他向都事告罪。
周兴笑道:陈大人公事繁忙,自然不比我们这些闲人,不必如此,快且坐。
周兴的两名同僚也素敬慕陈基,听说他要迟些再来,纷纷让推迟宴席,周兴也有此意。
阿弦也不言语,就捡着桌上的点心吃了一块,一边跟高建说长论短,无非是问他近来如何之类。
突然,周兴的同僚之一,一个长脸山羊胡的老者,因看阿弦跟高建似乎熟稔自在,且谈吐自在,忍不住说道:听说女官跟吏部崔天官的婚期定在了六月,也是眼下了,其实女官很该趁机休个班,也好在家里学习些女工,免得成了人妇之后不知如何是好呀。
他带笑说着,又故意大笑了几声,装作是开玩笑的样子。
阿弦听了婚期六月的话,心底那道伤痕突突地颤动起来,又想着山羊胡子什么成为人妇不知如何是好,无端想起了崔晔跟她说过的我喜欢阿弦就是阿弦。
这突如其来的剧痛,竟让她在瞬间双耳失聪,继而嗡嗡乱响。
另一个同僚道:也不能这样说,这些事是水到渠成的,更何况何必管别人家里的事呢,天官慧眼独具,更不必你我cao心。
那水到渠成,慧眼独具相继而来,杀伤力更是倍增。
高建则道:天官这两天倒是不在部里,不知道是不是也在筹备婚事。
阿弦呵呵笑了两声,站起身往外而去。
走出门口,又听山羊胡子说道:唉,可惜了天官那样的人物,本该配个秀雅高贵的才
一句话没说完,高建气愤地说道:说的什么话,什么秀雅高贵,女官难道不好么?
心头嘿然,那道伤好像被冰封雪冻地盖了起来。
阿弦信步往后,才走不多时,就听又有人道:这小子将来一定了不得,你看他杀鱼的样子,也不先把鱼拍杀,就活活地便剖出脏器。
是做仵作的,难怪身上有些煞气。
阿弦定神,抬头看时,却见前方有两个衣衫褴褛之人,正在看着前方指指点点。
阿弦走到两人身后,探头看去,原来此刻她不知不觉来到周府后院,前方的水井边上,是周利贞正在杀鱼。
跟先前他询问周兴时候的胆虚不同,这时侯的周利贞,却俨然十分娴熟老练,他的手很稳,无视那挣扎不休的鱼,有条不紊地动作之时,脸上还带着一抹近似享受的笑意。
阿弦本就对他大有恶感,尤其看到这种笑,更是恶上心头。
正皱眉看时,她身边的那两个人也转头看向她,各自呆呆怔怔,一个问:你能看见我们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