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必你提醒,我自会审讯明白。袁恕己不等他斟酌说完,便生硬打断。
在我查明此案之前,都不许将此事随意传嚷出去,谁若是擅自走漏消息,我便视作给真凶通风报信处置。
众人噤若寒蝉,不敢反驳。
袁恕己说罢回头,却见阿弦肩头像是被什么划破了,从破损的衣裳底下露出雪白的肌肤,袁恕己愣神间,崔晔早把外面的罩衫脱下,给阿弦披在身上。
将阿弦打横抱起,崔晔道:少卿,她受惊匪浅,待调理之后,再配合少卿调查。
袁恕己本为阿弦担忧,心里无数话想问,众目睽睽之下,只简单道:好。
崔晔抱住阿弦,往外而行,才走出了殓房,突然看见迎面来了一队人,当前的一位,竟正是太子李贤。
崔晔没想到李贤会追到这里来,当即止步:殿下。
李贤盯着他怀中的阿弦,不免看见她脸上的血渍,他上前一步,却又忍住:她怎么了?
崔晔道:里头出了事,受了惊吓,殿下放心,我带她回去休养。
李贤好不容易将目光从阿弦面上移开,他盯着崔晔,又过片刻才道:我方才听说缓缓说了这句,李贤却又缄口,只温声道:好,老师且去吧。
崔晔听着他前一句话,心头一动,但这会儿不是说明详细的好时机,何况阿弦的安好才是首位,当下略微欠身,抱着阿弦出门去了。
李贤站在原地,前方一步之遥就是殓房,底下的随从有些忌惮:殿下,还是不去那晦气地方了吧
李贤心中飞快想了想,便命人留在原地,他自己进了殓房。
因为被袁恕己约束,这院子里的验官,小吏,杂役们都立在廊下,规规矩矩不敢妄动,都留意屋里的qíng形,并没有发现李贤到来。李贤见大家屏息静气,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,他便不去惊动,悄然地迈步进了房间。
才进门,那股血腥气扑鼻,几乎让李贤窒息,同时他看清楚了地上那惨绝人寰的场景,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。
与此同时,这些人也发现了是太子驾到,忙纷纷见礼。
袁恕己方才正在查看周利贞的尸首,见有人进门的本以为是大理寺中人,没想到竟是李贤,只得也上前见礼。
李贤竭力定神,却又极力不去看那尸首:少卿,这是怎么回事?
袁恕己道:是寺内仵作被杀了。
李贤问道:是被谁所杀?
袁恕己道:尚且不知,需要详查。
李贤看看屋外等候的众人,对袁恕己使了个眼色。
袁恕己随着他来到窗下,李贤低低道:你说不知?那外头为何说是女官所杀?
什么?袁恕己失声,几乎色变,殿下哪里听来的?
李贤道:先前我见崔老师匆忙离开,生怕有事,叫人打听我的人就从大理寺的看守护卫那里听来的。
这不可能?!袁恕己睁大双眸。他跟崔晔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,虽然有很多人目击,但所有验房之人都在场,且又严命他们不许泄露,没可能外头知道的这样快?
---
且说崔晔抱了阿弦上马,本是想回府中,但是这幅模样回府,给那些下人瞧见,一定又会哄闹传说,不免惊动长辈。
一念之间便只带了阿弦回怀贞坊,一边差人去家里请虞娘子过来。
把阿弦放在内室榻上,丫头送了水来,崔晔取了帕子拧gān,给她把脸上的血都擦去。
温水落在脸上,却有些凉浸浸地,阿弦转头看着崔晔,眨了眨眼,忽地说道:阿叔,我杀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