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阿弦才想回怀贞坊。本来被虞娘子劝了下来,谁知道yīn差阳错,还是不免走一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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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贞坊。
一道人影立在堂下,身上披着玄色的披风,她转头打量着堂下的布置,终于慢慢地在桌边坐了。
风帽往后撩下,露出底下一张虽有些年纪,却仍不失美貌的脸,竟正是武后。
武后身边跟着的,是牛公公,站在门口往外张望:这陈将军去了半晌了,怎么还没有回音?
武后道:不必着急,他是去崔府,事qíng自然要办的稳妥,急不得。
牛公公回到武后身旁:娘娘,其实若是想见女官,只召她进宫就是了,何必又亲自跑出来?
武后笑道:现在这个敏感时候,怎么好再传她进宫,我倒是也不想如此,只是我若不来,陛下就该自己来了,少不得我替他走一趟。
白日高宗就惦记着要见阿弦,还扬言说要出宫,武后当然知道他说到做到,何况也并不是第一次了。
然而先前高宗的身体又比之前更虚弱了些,因为阿弦之时,激发胸中一股怒气,反而透出几分康健来,可这也不过是一口气撑出的假象而已,若让高宗再宫内宫外的颠簸,又动七qíng,自然对身体大为有损。
所以武后思来想去,便自己代他出宫了,本来听说阿弦会歇在怀贞坊,何况崔府是万万去不得的,发现她不在之后,便叫负责护卫的陈基前去暗中相请。
牛公公笑道:娘娘总是为了陛下着想。
武后却又道:其实我也是想看看这孩子在宫外是个什么qíng形。
这宅子是高宗先前赐给阿弦的,也算是中规中距,虽比不上那些高门大户,更加跟大明宫毫无可比,但也算是窗明几净,自有气派。
武后环顾周围,看了一遭,因还不见陈基带了人回来,她便起身,复又从堂下往内屋而去。
也不知道哪间是那孩子的卧房。武后且走且说。
这宅子的下人们,先前早被人赶着聚拢在前院的偏厅里,不许擅自走动,如今守在院内屋外的,只有宫内的禁卫,以及跟随武后身边的心腹近侍。
牛公公打量着,他也是头一次来,不过他倒是并不觉着十足陌生,就笑道:老奴觉着,是前方右手的第一间。
武后回头笑看他一眼:你怎么会知道?
牛公公陪笑道:奴婢不过是斗胆猜测罢了。
武后笑而不语,走过那廊下,举手将房门推开。
一看见这屋内的摆设,就知道一定是非阿弦莫属。
墙上挂着一把宝剑,屋子很是宽敞,没几样摆设物件,布置的十足朴素。
地上一张桌子,上面放着个寻常盛放点心的木盆,里头放了几个gān了皮的橘子。
武后打量着,踱步往内,却见帐子的颜色也是很素的浅色,chuáng头上还叠放着阿弦寻常穿的两件衣裳。
武后不由道:真让你猜中了。她慢慢在榻边儿坐了,将衣裳拿了起来细看,又一笑,我突然想到,亲眼见她穿女装,似乎只有那一次。
牛公公看她眼圈微红,心里不由也一动:娘娘,先前坐了半晌,一定口渴了,我去给您倒杯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