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恕己道:如何不说了,本官等你回答。
沉默,十八子道:这个其实最简单不过。
袁恕己缓缓起身:哦?
十八子低着头:其实昨晚上我在进入小丽花房间的时候,曾在她身侧的地毯上看到一个字。确切地说,是个不完整的字。
这回答大大出乎袁恕己的预料,他喝道:胡说,昨夜我也进内查看过,并不曾见什么字。
十八子微微一笑:那地毯本是红的,血字在上头并不明显,何况
袁恕己焦躁:快说!
十八子道:何况,我觉着小丽花留字的时候,没想到的是,从伤处流出的血,蔓延开来,会把那个字也都淹没了,我看的时候尚且残缺,大人看的时候大概那血已经
袁恕己倒吸一口冷气。
十八子道:不过,大人若是有心查看,再去现场仔细瞧一瞧,若是底下人并未随意打扫,或许仍可见一二端倪。
袁恕己没了主意。一上午他先后提了王甯安跟这少年,谁知竟没一个好对付的,都是巧舌如簧的jian猾狡黠之辈。
不过若十八子所说是真,那么却是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并未查验尸首,就能未卜先知凶嫌姓王
忽然袁恕己又问:但是王甯安拒不认罪,所供也合乎qíng理,可见你的说法不对,你作何解释?
十八子不慌不忙道:昨夜小人只是说姓王的客人跟此相关,却并未说他就是真凶啊,大人明鉴。
刚说完,耳畔忽然响起女孩子的哭泣,道:十八子,别cha手
十八子心头一紧,陡然闭嘴。
这会儿袁恕己却紧紧盯着少女,心底响起一声意料之中的笑。
方才他已经转出桌后,来到少女的身旁,他是行伍出身,生得高大挺拔,十八子俨然只到他的胸前而已。
袁恕己定了定神:你多大了?
十八子咳嗽了声,仿佛不解他前一刻还咄咄bī人地说案子,忽然这么快又转了话锋。
她抬头看袁恕己。
目光咫尺相对,袁恕己道:文书上说,你十六岁了?
十八子咳嗽了声:大人目光如炬
袁恕己却又道:我看未必罢。
虽然身着公服,又几乎遮了半边脸,但这少年面孔稚嫩,再加上这般身量先前因征高丽,从国内各地调兵,也有些年纪很轻的娃娃兵,袁恕己见得多了。
十八子正错愕中,袁恕己又道:你当初是怎么混入公门的?
十八子抬手揉了揉鼻子:这个么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。
袁恕虽然才接手府衙众事,却于百忙中特意留心了一下县衙的qíng形。袁恕己乃是官宦子弟,又在军中厮混多年,对官场qíng形自然极为清楚,虽然是偏僻地方的小小衙门,却也跟长安富贵地没什么两样,若要得一官半职,除了自身极有能为外,其他的,多多少少跟出身相关。
但据他所知,十八子家中只有一个伯伯相伴,据说还是外地人,并不是桐城本地土著,可谓无根无基,没有任何背景靠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