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弦大大松了口气:多谢大人!
谁知袁恕己哼道:若是找不到尸首,这些人的工钱,你来补上。
阿弦目瞪口呆,这人竟仿佛比老朱头更悭吝,真是qiáng中自有qiáng中手。
说话间,那监工带了十几名劳力上前,人多手快,不出半个时辰,已经起了三分之一的泥地,正在挥汗如雨的时候,其中一个人道:这里有东西!
袁恕己早疾步上前,周围众人挖的挖刨的刨,果然露出一具尸首来,因严冬刚过,尸首保存的尚好。
袁恕己略一打量,竟跟阿弦说的相差无几,他也不顾龌龊,俯身将尸首的左手拉出,手腕一擎起,沾泥的左手拇指上,那个松石纹玉扳指上十分醒目。
袁恕己咬牙,一把将尸首怀中抱着的包袱扯起,撕开油纸看时,一封家书飘飘扬扬落地,底下,是明晃晃地银锭子,不多不少二十两。
作者有话要说:
书记:我服了(噗通)
阿弦:后面是什么声音?
第33章 以诚相待
总算开chūn儿了。
黑土地上冒出油油绿意, 风在漫山遍野里肆意游走, 那些野糙,山花, 树林,庄稼, 欢欢喜喜地沐浴在chūn光chūn风里,风越chuī, 长的越高越快。
太阳就像是老朱头锅子里摊开的油煎荷包蛋,散发着让人垂涎yù滴的融融暖意跟难以形容的香气,令每个走在日影里的人都浑身舒泰。
试过了这种四肢百骸五经八脉都舒畅受用的暖,谁也不舍得暂时离开、再走到那yīn影笼罩的森冷之处。
府衙书房门口有一棵矮松,在阳光里悠闲自在地张扬招摇着。
矮松的后面,是敞开的书房的菱格窗, 从窗子里听进去,鸦默雀静, 悄然无声, 仿佛没有人在里头。
事实上,书房里不仅有人,而且不止一位。
长书桌后,袁恕己大马金刀地坐着, 单膝屈起,薄唇微抿,半眯的双眼,看定面前之人。
书桌之前, 垂首而立的,正是阿弦,她随着袁大人进书房已经一刻钟了,这位大人兀自没有说一个字,到底是怎么样,心意难测呀。
先前在菩萨庙里将那尸首掘出,验明正身后,袁恕己嘿然无语。
从那封家信的封皮上轻而易举地得知收信人的名字,jiāo给有司一查,立即找到了桐县的一户人家。
那家人随着公差急急赶来,原来是个衣衫素旧容貌憔悴的妇人,手里还拉扯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,磕磕绊绊地奔到跟前儿,仔细一看尸首,立刻跪倒在地,一大一小放声大哭。在场之人闻者伤心动肠,见者眼眶湿润。
原来那死者王大,为养家糊口常年在外奔波,好不容易攒够了二十两银子,兴高采烈回城,偏偏遇上匪祸,王大生恐被贼人将银子掳走,慌忙逃进寺内躲藏,命运不济,被贼人发觉追杀,他拼命护着银子,惨死在墙下,又被倒塌的墙垣压住,此事更无人可知。
那封信便是王大在外地之时,他的娘子托人写给他,殷切盼着平安速归等话
袁恕己面上平静,心里犹如惊涛骇làng。
他盯着眼前的阿弦:除去眼罩后,乍一看,阿弦跟寻常少年没什么大不同,除了样貌格外清秀好看些
但是,袁恕己自忖,从遇见他开始的小丽花事件,那明明被擦去的血字她却能看见,又那样准确地认定连翘栽赃嫁祸,乃至在曹府找到小典,最后致命一击,寻到王甯安那自诩无人知晓的密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