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弦被震得眼前发黑,难以承受,急忙伸手死死地捂住双耳。
却因为所见所闻,神魂不属,脚下虚浮无力,往后一步,背抵在了门扇上,这才堪堪稳住身形。
袁恕己虽不愿提及此事,但毕竟是亲身经历,因太过惨痛一直压在心里,这会儿说起似又临其境,激愤难当。
他勉qiáng定神,自嘲般道:后来的事就人尽皆知了,所以我在这个地方目光转动,忽见她捂着耳朵,便问:怎么,你是不喜欢听,还是
阿弦白着脸,右眼里透着淡淡地红,仿佛是血色氤氲散化于水中。
袁恕己盯着那只右眼,就在他的注视下,那一抹血色却又飞快地消失无踪,就像是流云飘散,依旧漫天清辉。
袁恕己端详她的面色:你怎么了?
正惊疑中,阿弦道:豳州大营的人并未获罪,但大人您被调任来此,所以听说军屯出了事,大人才格外关心?
袁恕己道:不错,虽然也未必就跟那件事有关,但我总是格外敏感些,若是用错了法子,还请你休怪。
对上他的双眼,阿弦道:何鹿松像是给军屯内一个参将杀害的。
袁恕己愣怔,复jīng神一振:你说什么?是被哪个参将?那天在雪谷内,雷翔尚且还不知道凶手是何人,阿弦居然已经知道了?!
阿弦道:我不知那人姓甚名谁,但跟他照面过两回。
两回都是在军屯。
第一次,是早上无意听见苏柄临训斥雷翔,阿弦转身出营地的时候,迎面看见几个军中将士一同走来,那人就在其中。
第二次,却是寻到凶手埋葬何鹿松的地方,雷翔命手下掘尸体的时候。
苏柄临来阻拦,其中有个人跳出来,说什么何鹿松潜逃证据确凿之类的话,当时阿弦也并没格外在意此人。
柴房中那一梦,看见被埋在地上只露出一颗头颅被处以极刑的人,当时场景太过震撼,阿弦未曾细想。
醒来后又过了段时间,才模糊记得此人是之前在军营里见过的。也怪道苏柄临当时骂他同僚手足相残的话。
阿弦将梦境之中所见向袁恕己一一说了。
袁恕己听到那万马踩践的刑决,不由也悚然而惊。
阿弦道:其实、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。且怕张扬出去对老将军不好,又恐惹祸上身,故而未曾对任何人提及。
袁恕己正在沉思,闻言看向阿弦,眼中流露出几分真心地赞赏之色。
阿弦道:这件事,有可能跟害大人被贬到桐县的那件事有关吗?
袁恕己却也不知:起先我也是胡乱猜测,且我对豳州大营知之甚少,何况苏老将军位高权重,当然不好妄加议论他,但是从你所说看来,倒的确像是他的行事风格。
又苦笑叹道:且也很合我的脾气,至于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,只好再慢慢地探查了。
阿弦望着他,想到方才听见的那绝望嘶吼,本yù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话语。
踌躇中,袁恕己吐了口气,拍拍她的肩膀:总之,小弦子,你能跟我说真话,我心里
他微微一笑,原先那股锋芒毕露的锐气才退散几分,人也看着温和多了。
就在阿弦心头略微释然的时候,袁恕己忽然又向她使了个眼色道:只可惜那一百两银子你不肯要,大人我只好成全你的心意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