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影隐约知道这男人对阿弦是很要紧的,它犹豫着叫了声,本是想给自己壮胆,或者拦住他但是嗅到他身上那股气息,却又胆怯地退后数步,不敢再造次。
对玄影而言,阿弦是主子,老朱头是多嘴的好伯伯,而英俊则是个令它天生畏惧、几乎都不敢冲他乱叫的人。
可现在进门的这位,则让玄影很不喜欢,所以他从喉咙里呜噜了声,然后就毫不客气地开始汪汪示警。
正如老朱头所说,陈三娘的确是为了醉酒伤人那件旧案来的,只不过,昨儿隔着窗户听见里头说话的声音,活活将陈三娘的心吊起了一夜。
如今对她来说,旧案倒可以放在一边儿,她心中着实好奇的是,朱家这位亲戚到底是何方神圣,为什么只听了那一声,就仿佛把人的魂儿勾了去。
但是想到老朱头的尊容,便觉着这位堂兄弟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,只是那把声音委实让人牵挂不下,于是一大早儿就来碰碰运气,想瞧一瞧这位真神的模样儿。
当看见梅树下坐着那人的一刻,陈三娘忽觉耳畔嗡地一声,失去了神智。
三娘子是个能gān的人,自打陈三早亡,她一人顶着家里的酒馆,又仗着有陈基人脉,在桐县也算是风生水起,她的眼jīng手又快,慢慢地从一家小酒馆开始,又盘下城内其他两家,加上世道安稳,生意更是蒸蒸日上。
她能言善辩,xingqíng泼辣,也有几分姿色,正是徐娘半老,渐渐地,人人都知道桐县有个美貌厉害的老板娘。
虽然自从陈基离开后,三娘子宛若去了一大助力,但因为日有进账,倒也罢了,只是不能再cha手衙门的事儿了而已。
她就像是文君当垆,游刃有余,不知接待了南来北往的多少客人,什么样儿的人物没见识过?
此时此刻,见多识广的陈三娘子却双腿一软,半边身子已经挨在了门扇上,连玄影冲着自己狂吠都没在意。
只顾盯着眼前的人,脸上神qíng恍惚。
正在痴痴打量,老朱头左手提着两只肥圆的萝卜跟几根新蒜,右手篮子里也装的满满当当地,回来了。
府衙。
袁恕己说罢,阿弦停了停:大人该知道我跟陈基的关系,将此案jiāo给我来查,难道不怕我也弄私舞弊么?
袁恕己笑道:我信你不会。
阿弦道:为什么?
袁恕己道: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这个都不知道?
阿弦看了他半晌:既然大人信得过我,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
袁恕己挥了挥手,阿弦转身yù去之时,忽又止步,道:大人那善堂修的如何了?
袁恕己正为这件事懊恼,原本在他算计里,府库拨一部分银子出来,再加上罚没的那些jian恶之人的家财,曹廉年等捐献的,应该足够了,谁知今早上那些府吏等前来,劈里啪啦向他算了一通,居然仍只够修建三分之一屋舍的。
阿弦见他不悦,便吞下肚内的话,袁恕己道:你问这个做什么?
阿弦道:我听说大人今早上跟人商议,所以随口问一句。
袁恕己道:除非你现在给我再便出些银子,或者给我找个好点的管账算计先生,哼。
阿弦见话锋不对,早悄悄退出门来,那边袁恕己还要牢骚,抬头看时,见她已经走的不见踪影,方有些醒悟:这孩子好像有什么话跟我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