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三娘子的酒馆。
三娘子一身紫裙,苏胸微露,亲自把盏给陈基倒酒,她的神qíng有些古怪,两只眼频频瞟陈基,胳膊肘有意无意撞在他的肩头。
然后不知怎么,三娘子便挨在他身边儿坐了,那副狎昵暧昧qíng态,不像是婶子对待侄儿的。
这件事阿弦从未对陈基透露过,只怕陈基也不愿阿弦知道此事。
所以阿弦只装作一无所知。
老朱头又fèng了会儿衣裳,道:时候不早,有什么要紧东西,明儿再看也是一样的。叮嘱了几句,入内自睡了。
阿弦将凳子拼起来,靠桌子坐了,仍看那卷档册。
略翻了两页,忽然听见里头英俊咳了两声。阿弦忙将卷册放下,举着灯跑进里间儿:阿叔?
将油灯放在桌上,阿弦扶着英俊,让他靠墙坐了。
英俊道:你在看什么,我听见翻书的声响。
阿弦道:是府衙的公文。
英俊问道:公文可以带回来么?是什么公文?
阿弦道:是我偷偷拿回来的,是是县内的人口档册。
英俊沉默了会儿,阿弦忽然后悔,生怕他会猜到自己查看这些的用意,便道:是不打紧的东西,我随便乱翻的。
英俊道:那你翻到什么了么?
咕咚一声,是阿弦咽了口水:我
她深吸一口气,低低道:我看到有好些人死于非命的场景。
如果不是为了查明英俊的来历,阿弦不会执意要看那些失踪人员的档册,既然名为失踪,其中大多数人自然是已经殒命,且多半都不是正常死亡。
对于世人而言,所有的仅仅只是薄纸上的一个用墨色所写的名字,但对阿弦来说,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,他的人生跟末路。
阿弦并未将自己用了多大勇气才打开卷册的内qíng说出来。
但是英俊道:很难看是么?
阿弦一怔,默默地点了点头,继而醒悟他看不见,便道:是。
英俊道:难看的话,就不要看了。
阿弦懵懂之时,忽然手上一暖,却是他不知何时探手过来,掌心覆在她的手上。
就仿佛幽暗的灯光也在此即亮了亮,原本有些颓丧的心qíng一扫,如同yīn云遇到阳光。
阿弦道:阿叔
嗯?
阿弦道:如果、如果有朝一日你想起来以前的事你能不能答应我
答应你什么?
答应我如果心里难过,就告诉我。
压在她手上的手掌明显地抖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