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有陈三娘子厉声喝道:阿弦,你胡闹什么?还不住手!
但一来众人只顾看热闹,二来酒馆的伙计们都知道阿弦跟陈基最好,不便qiáng拦着她,正在无处可想的时候,还是袁恕己上前,拦腰将阿弦一抱,生拉硬拽地将她扯开了。
袁恕己笑道:怎么一时看不住你,你就成了小霸王了?
阿弦兀自气愤难耐:谁让他们平白诬赖好人声誉!
先前听见有人嚼舌陈基,正是触中了阿弦心中痛点,积攒的怒气如同油见了火。
那被打之人满地乱滚,哀叫连连。
旁边有人道:怪不得十八子不快活,陈基在的时候跟他是最好的。
也有人悄悄窃窃道:那个、那个拉开十八子的,是不是咱们的
一句话未曾说完,被打的那人已经大声叫道:你打我做什么?我诬赖谁了?我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,有本事你去长安,打皇上皇后去呀!谁叫他们开了个好头儿,大家伙儿才都跟着有样学样的呢。
阿弦怒不可遏:你这厮!
袁恕己只得牢牢束住她不敢放手,耳闻此人说的越发难堪,才要喝止,阿弦已指着那人道:你不要得意,皇上皇后又怎么了,做了丑事不许人说么?就因为是皇上皇后,丑事就能成为美事?就值当你们一个个跟着学么?
她站直身子,环顾周围之人,最终目光落在陈三娘子身上。
两人目光相对,三娘子先是微微皱眉,有些疑惑,看清阿弦眼中的憎恶之后,猛地想起一事,脸色便变了。
醉人醉语,其实也算不得什么,袁恕己本还想喝住他们也就罢了,忽然听阿弦说出这句,忙咳嗽道:行了。
阿弦却仍咬牙道:有朝一日我真见了当今的皇上皇后,倒的确是要问一问,身为圣主,更加要给子民一个好的榜样才是,为什么居然
我的天爷!袁恕己才要捂住她的嘴,不料有人比他更快。
鸦默雀静中,是英俊道:阿弦。
阿弦闻声转头,却见英俊仍是立在原地。
他道:该家去了。
胸口起伏,阿弦觉着还有话没说完,可听了英俊的这句,那许多话不知怎地极快淡了。
她哼了声,挣开袁恕己的手,穿过人群走到英俊身边儿,仍旧握了他的手,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。
身后一酒馆的人呆若木jī。
陈三娘子到底八面玲珑,最快反应过来,因笑道:大水冲了龙王庙了,多吃了几杯酒,就都说起梦话醉话来了,胡闹一场,让大家伙儿受惊了。
当下让伙计再上一轮酒,由她做东,又免了那被打之人一桌子的酒菜钱,复安抚了几句。
那桌人也看见了袁恕己,知道阿弦是同他一块儿来的,正自心虚畏惧,见三娘子如此知qíng识趣,反而欢喜无限,扶着那人急急去了。
陈娘子快刀斩乱麻将场面镇住,回头看袁恕己站在雅间廊下,陈娘子靠前,陪笑悄悄地说道:不知大人还有没有兴致吃酒饭?
袁恕己打量这妇人:那是当然,不知可有什么好酒?
陈娘子笑道:有的是金波玉液,只怕大人不来喝。便仍让着袁恕己回到先前的那间房中,各自落座。
不提袁恕己留在吉安酒馆,只说阿弦拉着英俊离开酒馆,沿路往回。
她因方才之气,只垂头前行,竟不曾理会身后的英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