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滚烫的血滑过她的手,阿弦望着面前瘦削无助的少年,莫名愧疚。
耳畔响起袁恕己的声音:立刻去请大夫速来!
蒲俊其实并没有死。
只是qíng形委实凶险的很,据大夫说,只差一寸便会神仙难救。
袁恕己不由叹道:这孩子倒也可怜。
阿弦道:抱歉,我、我不知道他居然会
袁恕己笑笑:你毕竟又不是神,怎会料到所有?好歹人已经救了回来。
阿弦道:大人
袁恕己知道她想问什么,便道:你想问我是不是要饶他一命对么?我本来让他们父子相见,就是想看他们的反应,却想不到这少年如此刚烈,这般的品xing,只怕不会是个坏根子的人,你说呢?
阿弦道:大人是想网开一面了。
袁恕己道:嗯,已经有人告我在本地滥杀了,正好也做个样子给他们,显显本大人仁慈的品行。
阿弦苦笑。
因蒲俊伤重,马贼行刑之日,他自然并未到场。
阿弦对这些场景也是避之不及,因为对少年心怀愧疚,这一日便留在府衙照看。
守了半日,眼见过了午时,少年幽幽醒来。
阿弦忙问:你觉着怎么样?
蒲俊哑声道:现在、是什么时辰了
阿弦正要回答,忽然醒悟他大概是在打听行刑了没有,便低声回答:午时三刻已经过了。
蒲俊眨了眨眼。
阿弦看着少年苍白的脸,略觉不安:我去叫大夫来。
十八子!蒲俊叫了声,抬手想拉住她。
就在少年有些湿冷的手落在阿弦腕上之时,咕咕咕她的耳畔响起一阵夜鸟乱啼的声响。
眼前忽地看见如此一幕
夜深沉,一道人影翻墙而入。
屋门背后,那妇人开门:快进来。
两人悄悄地回到卧房里。
房中油灯光微弱,却照出那人脸上狰狞的疤痕,原来正是蒲瀛。
蒲瀛道:俊儿睡了吗?
妇人道:他入夜就睡,养成的习惯了。
蒲瀛道:我去看一看他。
妇人一把将他拉住:别去,若是惊醒了俊儿呢?
蒲瀛颓然坐下,叹道:我忽然想,是不是该收手了这几年来积攒的银子也够了,总是不见你们娘俩,我心里越来越不得劲。而且近来跟高丽的战事都停了,那苏柄临正向着我们磨刀,我怕他动起真格儿来,到时候连退路都没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