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恕己道:我知道以老将军的为人,不至于做出那种事,但出事当日老朱头出城,推算应该是在豳州营的巡视范围内出的事,我相信以您治军之能,绝不会丝毫不知,所以才来冒昧询问。
探知此事跟苏柄临无关,袁恕己的口吻才又缓和许多。
苏柄临道:你想的不错。他负手起身,伶立片刻:我已警告过他,奈何他只是不信,终究落得这个下场。
袁恕己道:您的话何意?
苏柄临回头:年轻人,你不是不想cha手此事么?你现在知道的越多,只怕到最后就无法脱身了。
袁恕己也缓缓起身:但是老朱头跟小弦子的事,我不能不管。
苏柄临呵呵一笑,道:可知你口中的老朱头,他另有个名字
苏柄临将老朱头的来历说了一遍,道:你明白了?你以为他只是个卑微小民而已,却不知他曾经是太宗面前最得心的人,至于
苏柄临说到这里,轻瞥了袁恕己一眼,不再说下去。
袁恕己难遏惊心:老朱头居然当真是大内的御厨?
他回想先前跟老朱头的种种相处,那双全汤的滋味仍在唇边似的,袁恕己心头一阵悲酸流淌,想不到,可真是想不到,但是
苏柄临道:但是如何?
袁恕己道:他又怎么会甘心隐身在这偏僻边陲之地?过的如此困苦艰辛?
苏柄临笑了笑:你说的不对,他曾经尝遍了大明宫的龙肝凤髓,至上之味,也经历了人世间最繁华鼎盛、风云涌动的时代,同不世出的圣主朝夕相处,距离天下那巅峰之位一步之遥,这世间很难再有什么能打动他的,但能让他甘心qíng愿留在这里隐姓埋名,当然有一个方才那些所有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的理由。
袁恕己问道:是什么?
苏柄临道:是人,或者,是qíng。
袁恕己已经明白:让老朱割舍不下的,是小弦子,是他跟小弦子不是父子胜似父子之qíng。
苏柄临微微挑眉,旋即说道:不错。正是那个孩子。
袁恕己道:但是又是什么人想要加害老朱?
苏柄临道: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?上回我曾跟你说过。
袁恕己心里猛地想起了垣县鸢庄惨案:您是说不系舟?!
苏柄临呵呵一笑,声音里却全无真正的笑意,只随着袁恕己喊出这个名字,苏柄临又轻轻叹息:巧者劳而智者忧,无能者无所求,饱食而遨游,泛若不系之舟。
袁恕己本要将垣县那案子立即告诉苏柄临,但到目前为止,他仍旧猜不透苏柄临到底是敌是友,态度究竟如何。
袁恕己道:他们紧咬老朱不放,是因为老朱是昔日大内御厨这其中有什么gān系?
苏柄临琢磨看他:gān系当然是有
袁恕己知道他不会轻易告诉,转而问道:那么,老将军又为什么要隐瞒老朱的死讯?
苏柄临道:那些人做事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,我如此便是不想让他们生疑,让他们全天下找人,总比他们耽留在桐县盘桓不去的好。
袁恕己叹道:恕我直言,此事毕竟有许多人知qíng只怕也瞒不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