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玩笑,但阿弦知道他是能做出来的:你简直毛骨悚然。
敏之笑道:嘻,现在我为刀俎,你为鱼ròu,我要把你清蒸还是生吃,都随我的意思,你能怎么样?
阿弦看着他极为嚣张之态,蓦地想起那日李洋动私刑之时,陈基在她耳畔说的话。
当时陈基道:这里是吃人的地方,弱ròuqiáng食就是如此,似你我这样的人,他们就算杀一百个一千个,也依旧是白杀了,死了的人连名字都不会留下!
阿弦捡起玉瓶,挪到敏之身旁。
她将瓶塞拔下,才要去抬敏之的手,他却一脸嫌弃道:你那手实在太脏!别碰着我,只上药就可以了。
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儿雪白丝帕,扔在阿弦跟前,先清理一下。
阿弦低头捡起来,把他手指上的血渍等物稍微收拾了一下,又将药粉抖了出来,撒在那有牙痕的地方。
敏之斜睨着她垂首低眉的模样,心念一动,问道:你是怎么跟崔晔认得的?
阿弦充耳不闻,只是把那帕子叠了几条儿,洁白无污渍的一面朝下,给敏之小心地把伤处绑了起来。
敏之看看她,又看一眼那绑的十分整齐的伤处,举起手指笑道:哟,你还挺会伺候人的,一路上就是这么伺候他的?
这人yīn晴不定,令人叹为观止。
阿弦默不做声地将玉瓶又放到他的身边,自己仍旧退后,敏之皱眉:我问你话呢,你是忽然聋了不成?
阿弦道:你先告诉我阿叔在哪里,玄影怎么样,我就也跟你说。
贺兰敏之满脸匪夷所思:你居然还敢跟我谈条件?幼稚的小东西。他打量着阿弦的脸,方才被他狠狠一巴掌,半边脸肿了起来,连带嘴唇也微肿,仍带残血。
敏之收了笑:是不是很疼?他不等阿弦回答,谁让你惹怒了我?方才没有立时杀了你,已经算你命大了。
阿弦将喉咙里的话忍下去:那么我该多谢周国公了。
敏之道:你如何这样叫我?
阿弦道:方才李洋是这样称呼的。
敏之叱道:不要自作聪明,我不喜欢!
阿弦道:那该如何称呼您?
敏之皱眉想了想:你就叫我贺兰公子就是了。
阿弦道:是,贺兰公子。
敏之才又微微一笑:好,乖巧一些,这才惹人喜欢呢。他忽然又道:我可不信你在崔玄暐跟前是这样冷冰冰硬邦邦的。哈哈。
他每次提到崔玄暐三个字,阿弦都会有心跳加快头微微晕眩之感。但要再问详细,此人偏偏不肯说,但好歹已经知道了名姓,来日再做图谋就是了。
阿弦道:阿叔也不似贺兰公子这般。
敏之道:哦?他是那般?我又是怎么样,你倒是说说看。
阿弦道:没什么,不好比。
敏之挺身,双眸直视着她道:偏要你说,快说!不许扯谎欺瞒!
此人喜怒无常,十分不好应付。阿弦本不愿再跟他多话,他却偏又咄咄bī人。
阿弦道:彼此xingqíng不同而已。阿叔心底忽然想起在桐县的那夜,阿弦叹了口气:阿叔是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