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料才走几步,旁边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,竟是向着玄影冲去!
阿弦正若有所思,玄影因担心她的缘故,也仰头看着主人,竟未曾防备,那人一把抱住玄影,撒腿就要跑。
阿弦反应一流,即刻纵身跃起,那人才跑几步,后心处被人一脚踢中,往前踉跄抢出,把前头两名路人撞倒了,而原先被他抱在怀中的玄影也趁机跳了出来。
那人倒在地上,回头惊看。
阿弦见玄影又跑回来,方上前一步喝道:光天化日,你竟敢当街抢劫!
那抢玄影的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年纪,生得尖嘴猴腮,闻言眼睛骨碌碌转动,竟道:我抢什么了?不要血口喷人!
阿弦道:你抢我的玄影!
尖嘴笑道:玄影?你是说我的我的狗玄影么?
阿弦大惊,连着两天有人来跟自己抢玄影,在桐县的时候玄影也是一般,没想到来了长安,竟身价倍增。
此时尖嘴爬起来,拍拍身上的泥:臭小子,你怎么恶人先告状,这玄影明明是我养了几年的狗了,正要带回家去。
他如此胆大妄为,低头又要去捉玄影。
阿弦出手如电,擒住此人手腕,微微用力,已经叫他杀猪似的惨叫起来。
阿弦一抖,将这泼皮青年扔开:你再胡说八道,我便押你去见官!
直到如此,尖嘴尚猖狂道:哪里来的臭小子,不认识我平康马二?劝你识相些,快把我的玄影jiāo给我!
两人对峙的当口,马二身旁忽地又聚拢了许多青年,一个个掳起袖子,眼神不善地看着阿弦。
阿弦哪里将这些人放在眼里,方才拿住马二的时候,已经知道此人空有一个架子,纵然会武,也只是皮毛而已。
如果是在桐县时候她一个人对付这许多人兴许还有难度,但自从经英俊教导,又经过路上演练,阿弦心中有数,就算这些人都加起来也不够打。
只是人多眼杂,要闹起来只怕不大好,她自己倒是无妨,生怕陈基知道了不高兴而已。
正在此刻,忽然听有人道:这里是怎么了?
阿弦回头,蓦地微怔,却见一名身着淡蓝布袍的中年文士迈步走了出来,气质斯文,身形偏瘦,面容清秀,双眼中有若有若无的悒郁之色。身后还跟着几名书生打扮之人。
阿弦一听这个声音,竟跟方才听见飞雪楼上念诗的那卢照邻的声音一样,正在猜测,就听见对面马二唤道:哟,是卢先生,您也在这儿?
这现身的青年,赫然正是卢照邻,他徐步走到跟前儿,拱手作揖:方才跟几位在楼上吃酒,听得楼下喧哗,特来相看,不知发生何事?
马二惺惺作态道:了不得,我扰了先生的诗兴了?是我该死了,只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野小子,硬是要抢我的狗,我才跟他争执起来了。
卢照邻回头看向阿弦,阿弦未来长安已知道其大名,方才听见他在楼上念诗,那倾慕之意更重,如今又见其人,谈吐优雅,气质如斯,却正是人如其名。
卢照邻曾自号幽忧子,这般的形貌,当真也是贴切之极,虽是初见,阿弦已经对他心生好感。
不等卢照邻出声,阿弦已经规矩向他低头行礼,道:先生,此人满口胡言,玄影是我从故乡带来的狗子,哪里会是他家养的?他要硬抢不成,又来诬赖人。
马二那边的众人顿时大声鼓噪起来,他们仗着人多势众,阿弦又年纪小势单力薄,他们自忖必胜,故而此刻齐出恐吓之语,想让这少年知难而退。
卢照邻看阿弦,却见她气定神闲,毫无半分惧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