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幽地唤声在山dòng中回响,如影随形。
憋着一口气,阿弦跌跌撞撞往外,终于又看见前方出现一丝光亮,正是dòng口在望。
阿弦大喜,急急加快步子。
正距离dòng口咫尺,眼前一暗,有道影子从背后掠过来,将她的去路遮住,乃是个碰头乱发的鬼,铜铃般的双眼,张开蒲扇大小的手,往阿弦抓来。
阿弦猝不及防,本能地侧身相让,却没看见头顶垂着一块儿长石。
石头跟额头jiāo撞,身体像是被什么弹开了一般,整个人往后倒跌,阿弦连惊呼出声都来不及,便已昏死过去。
且说太平沉迷于武三思拿出的那些奇异之物,满心欢喜把玩了半晌,却觉着哪个都好。
爱不释手,难以选择,太平脱口道:小弦子,你最喜欢哪个?
谁知并无回应,太平回头看时,却不见阿弦。
武三思早也发现阿弦不见了,走到门口张望,廊下亦无踪影。
太平疑惑问:怎么不声不响去哪里了,难道解手去了么。
武三思笑道:大约如此,只是我这府里甚大,他总不会是迷路了吧,我派人去找一找。当即叫了两个家奴来,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,又暗中使了个眼色。
两个家奴会意,领命而去,门上又唤了数人,便在府中各处搜寻起来。
其中有几个正在石桥左右找寻,一人抬头看时,却见假山dòng子里走出一道影子,正是阿弦。
那人唿哨一声,众家奴忙聚了过去。
领头那人问道:这位哥儿,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?
阿弦的额头上像是被身撞伤,血顺着眉心往下,她的脸色却极白,眼珠儿又乌黑,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可怖。
阿弦双唇紧闭,并不回答,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,迈步就走。
那人将她一拦:站住!你鬼鬼祟祟地,说,方才在山子dòng里gān什么了?
阿弦冷哼了声,垂在腰间的手指微微弹动。
正在此刻,前方有人道:小弦子?到底跑到哪里去了!
群奴听得是太平公主的声音,当然不敢造次,忙纷纷退散。
阿弦径直往前,大跨步过了石桥,前方果然是武三思陪着太平公主一路寻来,太平手中兀自抱着那个劝酒美人。
一眼看见阿弦走来,太平笑道:噫,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?话音未落,看清阿弦额头挂彩,太平惊呼了声:怎么受伤啦?
武三思正因看见阿弦是从假山dòng前走过来而狐疑,又看阿弦负伤,眼中惊疑之色更重。
武三思忙拉住太平,皱眉劝道:公主别过去,我瞧他多半是走错路,在哪里跌了一跤,你瞧他浑身沾着青泥,十分肮脏。
太平道:人都受伤了,你怎地还说这些。
武三思道:公主错怪我了,我其实是想让人带他下去看大夫,免得有什么大妨碍。
太平信以为真,反催促道:那好,快叫御医来给看看!
原来武三思因知道阿弦是敏之的人,又见阿弦从那要命的地方走出来,故而认定阿弦是为敏之刺探他的事,他也不知阿弦探到多少,但当然不能轻轻放过。
正要吩咐家奴带阿弦离开,阿弦却已经走到跟前儿,她直直地看着武三思,眼神让他无端心里发毛。
武三思一时竟忘了命人带她下去之事,皱眉不快道: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?
阿弦不答,脚步不停,几乎跟武三思只一步之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