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qíng忽然又好了起来,疼痛也仿佛尽数消失了,魏国夫人觉着身体越来越轻,她本能地抓紧贺兰敏之的手,握紧最后一丝不甘跟眷恋:
哥哥
她扬首一笑,却噗地喷出一口鲜血。
最后的一握,魏国夫人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贺兰敏之的手,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四个半月形的指甲印痕,血随之冒了出来。
敏之却也分毫不觉着疼。
高宗赶到的时候,贺兰氏被敏之紧紧地搂在怀中,早已经没了气息。
眼前发黑,高宗一个趔趄,若无身旁宦官扶着,早就抢跌在地。
阿月,阿月!高宗叫着贺兰氏的名字,踉踉跄跄来到跟前儿,张皇叫道:发生何事?这是怎么了?
敏之无法回答,他非但连高宗的问话都没听见,甚至都没发现皇帝已经驾临。
直到武后急急而来,才控住局面。
伺候魏国夫人的宦官跟宫女们将先前武氏兄弟来拜见之事说明,又把两人曾劝贺兰氏进食之事告诉。
正御医在侧,闻言忙上前细细查看,果然在一枚被贺兰氏咬过一口的红绫饼餤里发现不妥,以银针试探,银针亦立即变黑。
武后大怒:难道是这两个畜生毒杀了阿月?
当即派人,紧急缉拿武惟良武怀运。
贺兰氏猝然身亡,高宗受惊,一时竟缓不过来,几个御医紧紧地围着。
贺兰敏之只是死死地抱着魏国夫人不肯放手,对周遭置若罔闻,如痴如傻,也不管事。
因此现场竟只有武后一人做主,武后吩咐完毕,回头见敏之仍痴痴呆呆,她轻声一叹,示意宦官前去劝慰搀扶。
敏之置若罔闻,被宦官拉扯之中,蓦地反应过来,厉声叫道:都给我滚开!
左右一撞,已经将两个内侍撞飞。
殿内静止。
敏之双目通红,仍是抱紧魏国夫人:谁敢动阿月?!竟是疯癫拼命之势。
众人战战兢兢,不敢靠前。
武后从旁看着:罢了,你们都退下。宫人们才都惶然后退。
武后打量敏之,想劝慰他几句,却只叹说:事已至此,你不必太过自伤,我答应你,一定会将真凶刑之于法,给阿月一个公道。
敏之听到这里,才转动眼珠儿看向武后。
顷刻,他道:真凶?公道?
武后双眸微微眯起,却不做声。
敏之却低头看向魏国夫人,望着她脸色惨白半面鲜血之态,就像是一朵才开的正好儿的花颓然凋谢了。
两行泪扑簌簌跌落,打在贺兰氏的脸上。
敏之仰头,哈哈大笑数声,抱着贺兰氏往外而去。
高宗反醒过来,冲着贺兰敏之的背影叫道:阿月!
敏之正将出门,闻言止步,头也不回地说道:陛下,现在叫已经晚了,您在本该能保护她的时候,却在哪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