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晔道:你陪我好不好?
阿弦即刻答应,她有些错会意思,以为崔晔身体虚弱,需要搀扶,当下便扶着崔晔的手臂往内。
正中下怀。
两人进了殿内,崔晔一手持着香火,右手却反一握,已将阿弦的手牵住了。
阿弦略觉奇怪,但也并未多想,只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。
崔晔攥住她有些绵软的娇小手掌,心内长吁,看似正色肃容,但眼皮微垂之际,唇角才有一丝笑意勾勒。
出了宝相寺,一路拾级而下,回到山下队伍驻扎之处。
一路披星戴月,餐风露宿,又行了将近一个月,才渐渐地到了雍州的地界。
领雍州牧的自是沛王李贤,崔晔便是他的师父,早打听到车驾从此过,早早地便接了众人,安排在雍州的驿馆之中。
当夜,阿弦自睡在驿馆之中,不知过了多久,有个不速之客来访。
玄影冲着那华丽非常的人影吠叫了两声。
是不认得我了么?你这混账东西,贺兰敏之笑骂了两句,却对阿弦道:小十八,你终于回来了,我还以为你要埋在江浙那个鬼地方了呢。
阿弦大为惊讶:周国公怎地在此?
敏之道:我当然是因为知道你将从此过,特意过来相见。
殿下是怎么进来的?阿弦揉了揉眼睛,疑惑不解:怎地没人通传?
与此同时。
沛王府邸,沛王李贤正跟崔晔说了一件近来长安城发生的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。
第208章 永不离
就在阿弦启程往江浙之时, 秋风萧瑟,武皇后之母,卫国夫人杨氏殁了。
武后哀思之余, yù修建寺庙、树立佛像悼念杨氏, 此事便jiāo由敏之料理。
谁知敏之对此事并不上心,非但被人揭发有中饱私囊之嫌,且在杨氏的丧期之间,并不遵从守孝, 不穿孝服而肆意行乐。
武后一怒之下, 便夺了他的武姓, 命将其发配雷州。
岂料就在前往雷州的路上, 歇息的驿馆忽然起火,敏之竟葬身火海。
崔晔虽一直都在路上, 但也经常收到属下递送的各色消息,因此听说此事,并不觉着十分诧异。
李贤却实在难过, 道:我原本以为, 母后之所以把表哥贬斥, 不过是想磨磨他的脾xing而已, 等他收敛、知错了, 自然再会调他回来,谁知道这一次,却是有去无回了。
崔晔道:殿下节哀,天有不测风云。
李贤掏出帕子拭泪, 又道:他虽有些跋扈不羁,但却是亲戚里难得的可堪jiāo谈的人,又负才气,本该大有一番作为,却竟落得这样下场。
李贤停了停,忽然又道:其实从上回太平出事,我就一直有这种不祥的预感,只是想不到竟来的这样快。
崔晔轻声道:周国公锋芒太盛,行事又太过随xing,他走到这一步,其实并不奇怪。
李贤道:崔师傅,我只是有些心惊。
殿下为何心惊?
大概是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。
灯影下,崔晔默默地看了李贤片刻,终于说道:殿下跟周国公并不是同类之人,为何发此感慨?
李贤低低笑了声,道:我只是想到,先前母后对表哥,是何等的宠爱,没想到,说变就天翻地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