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上热闹之极,众人围着武懿宗跟陈基,两人都有应接不暇之意。
极少有人来同阿弦攀谈,除了沛王李贤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。
李贤比阿弦来的晚一步,略跟众人周旋片刻,便坐在了阿弦的身侧,许圉师忙道:殿下请上座。起身让位,李贤虽急忙请止,许圉师到底换了一个位子。
总算又多了个顺眼的,阿弦略多自在,一边儿同李贤说话,一边琢磨着吃上一会儿就即刻走人。
直到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。
看见此人之时,阿弦手一晃,酒水几乎也泼洒出来,面上也没了那轻松自在的神qíng,她皱眉冷冷地盯着来者。
只见这进门者,身躯粗壮,胡须茂密,高鼻深目,赫然是个胡人,更赫然正是昔日武三思的走狗索元礼。
因着实惹怒了二圣,甚至不等过了新年,梁侯就被贬出长安,阿弦本以为索元礼也会随之离京,又加上户部多事,自身历险,竟未在意此人,再想不到竟会在此相遇。
却见索元礼向着武懿宗行礼,神态恭敬,却仿佛很熟络一样。
阿弦越看,心中那股怒意竟压不住,杯中的酒洒出,湿了衣袖。
李贤早留意到她神qíng不对:你怎么了?
那边索元礼寒暄完毕,回身yù落座之前,忽然转头看向阿弦。
目光不期然相撞,阿弦心头一刺,却见索元礼盯着她,眼中透出奇异之色,这种眼神,就跟韶州之外,他盯着敏之的眼神一般。
浑身有些发抖,阿弦只能qiáng迫自己不去看他,低头盯着面前吃食。
正在qiáng忍,眼前影动,那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道:女官大人,小人这里有礼啦。
阿弦蓦地抬头,竟见索元礼走到了自己跟前。
他越是靠近,阿弦心头的那股不适感就越发浓重,恨不得让他快滚,偏偏索元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。
你这么看着我gān什么?阿弦终于问道。
索元礼道:是女官先看着小人的,小人以为女官有什么吩咐。
阿弦冷道:我的确有吩咐叫你快点滚开。
索元礼一愣,旋即笑道:小人遵命就是了。他拱手作揖,后退之时又道:啊,对了,梁侯离京之前曾jiāo代小人
阿弦道:jiāo代你什么?
索元礼思忖说道:梁侯说,他虽跟周国公有些不睦,但毕竟是亲戚,绝不会对他不利,有些人或许有些误解,梁侯让小人继续追查此事,一定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
不等他说完,阿弦怒道:混账!纵身一跃,举手揪住了索元礼的衣领。
索元礼本是要闪躲,谁知阿弦出手这样快,胡人便不再躲避,眼神yīn鸷笑容狰狞:女官好身手,只是这样是做什么?
明明、明明就是胸中那团怒火,就像是贺兰敏之自焚那夜的烈焰般升腾,再也按捺不住。
就在此时,身旁李贤起身道:阿弦。
被李贤打断,那边武懿宗跟陈基也走了过来,武懿宗皱眉道:这是怎么了?
陈基扫一眼索元礼,回头问阿弦道:出了何事?
索元礼看看陈基,又看向武懿宗,笑道:进忠伯,我可并没有想要在你们的酒席上闹事,是这位女官大人先动的手。
李贤在旁道:也没什么大事,言差语错而已。
陈基道:阿弦忙又改口,女官,有什么话好说,不必如此。
武懿宗双眼里yīn晴不定。
阿弦咬牙盯紧索元礼,心头水火jiāo加,直到李贤抬手在她手腕上轻轻按落:阿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