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幸而是做了这梦,才让她暂时忘怀身处的是如何的地狱。
不然, 几乎不知要如何度过。
当被人抱入怀中的时候,阿弦仍是沉醉在梦境中未曾醒来, 只是觉着那怀抱温柔而可靠,甚至并没有让她产生丝毫的不安, 更不曾觉着有什么异样。
她只是下意识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,将头在对方的怀中蹭了蹭, 复又沉沉地昏睡过去。
本已颠颠簸簸地赶了一天路, 又在寒风冰雪中腾挪跳跃地周旋半夜。
最后跟无愁主jiāo手, 耗尽内力不说,又受了伤, 是以阿弦此刻的睡着, 并不是单纯的休息, 而是身体jīng神无法支撑而陷入了半昏迷中。
那人却仿佛抱着珍宝般将她小心拥在怀中, 用宽大的披风严严实实地将她的身体遮盖妥当, 甚至头脸也都兜住,免得门外的风雪惊扰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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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边是冰天雪地, 一边, 却是另一重chūn日世界。
桃林之中, 依旧歌舞升平, 熏风漫漫。
就在萧子绮同那孩子说话的时候, 有一人走到萧淑妃身旁。
这人修眉朗目,气宇不凡,居然是年青的高宗李治。
李治问道:怎么一个人,子绮呢?
萧淑妃含笑一指:不是在那里么?
李治转头看时,却见萧子绮正在跟一个孩子说话,因被他挡着身形,竟看不清楚是何人,只见身形矮小。
李治问道:子绮怎么跟个孩子说的这样热络,那孩子是谁?
萧淑妃道:殿下怎么不认得,那是萧家的小神童呀。
啊是崔玄暐。
李治笑道,眼睛一亮,同萧淑妃也一块儿走了过来。
此刻那边儿,萧子绮正说道:原来你已开始习武了,那你想不想多学一些?
李治来到的时候只听见末了一句,因笑问:你们在说什么?
小小地崔晔早就起身,向着李治行礼:参见太子殿下。
李治负手打量着面前的小小少年,见他生得眉清眸正,斯文可爱,不由赞道:崔家一门之秀,都在玄暐的身上了。
崔晔仍是认真地回答道:太子殿下过誉了。
李治见他回答的头头是道,毫无寻常孩童的顽劣忸怩,不由很是惊讶,眼中流露赞赏之色。
萧淑妃却笑对萧子绮道:你看看人家,再瞧瞧自己,可羞愧么?
萧子绮笑说:我又羞愧什么?
让个孩子比下去了,竟还不觉着羞愧?萧淑妃打趣说道。
萧子绮不以为意地笑:他有他的好,我有我的好,怎说比下去了。
李治从旁笑道:说的不错,子绮天生聪明玲珑,又是这般年纪,风流贪玩些是人之常qíng,何必迫不及待地拘泥他。
萧淑妃娇嗔道:殿下怎么还纵着他?叫我说,快些正经给他安排个差事,好把他管束住了才妥当。
萧子绮一怔,继而一笑,低头看向崔晔。
却见他仍是个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,萧子绮心头一动,反而冲他吐了吐舌,扮了个鬼脸。
崔晔的双眼陡然瞪大了些。
萧子绮见状,才哈哈笑了出来。
只听李治不以为意地说道:子绮若要当官儿,以他的能耐,多少官随便他挑,只怕他看不在眼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