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弦疑惑地看着他:你在说什么?
崔晔终于道:我觉着,我还是做你的阿叔比较适合,比做你的夫君适合。
这句话倒是十分明了。
但是阿弦心底一片空茫,像是置身在无边的雪原之上,看不到边际,只有头顶的烈阳,把雪地照的耀眼,让人害了雪盲似的,继而什么都看不见。
阿弦身不由己问道: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
崔晔道:正如你所听见的。你若是他还想继续往下说,不知为什么却停下了。
阿弦盯着他:我若是什么?
崔晔道:你袖子一动,雪白的手指蜷起,半隐入袖子里。
他的唇角动了动,双眸合起又睁开,却并没有看着阿弦:赐婚的事,我来解决。
阿弦毛骨悚然,后背紧紧贴在轿壁上。
紧紧地盯着崔晔,自觉一瞬间整个人都像是被这句话消灭殆尽,什么手,脚,头,身子统统失了踪。
她着急地把舌头找了出来,昏头昏脑问:你说什么?!
方才那句话,却像是用尽了崔晔最后的力气,额头的汗涔涔落下:你听见了。
阿弦抓住他的胳膊,哑声:阿叔你知道你到底说的什么话吗?
我知道。他回答。
知道你还说?!阿弦大叫,像是失去理智,身心俱寒,气的发狂。
崔晔不语。
阿弦索xing抓住他的双肩:你说话啊!你是不是中邪了?!
随着她的动作,汗珠从崔晔的额边一晃滴落。
阿弦呼吸急促,又觉着自己随时都会一口气回不过来窒息而死,她紧紧地盯着崔晔,他却不言语,更加不肯看她。
阿弦深吸一口气,急忙又道:你为什么这样说,是因为昨晚上的事?是因为少卿?昨夜的事我跟你解释过了,至于少卿,他不过是玩笑
提起袁恕己,崔晔为之一动:也许,他比我更适合。
什么?阿弦愣住。
崔晔淡笑。
阿弦却已经明白了,双手陡然松开崔晔的肩膀,阿弦指着他,想要说些什么,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,舌头又像是逃之夭夭,或者喉咙口已经被大石堵塞了。
你她也只说了一个字,然后,将手重握成拳。
屏住呼吸,果然几乎要窒息而死,又像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重新缓一口气。
然后阿弦道:好!你、你记着,这是你说的!
她说完了这句,泪从赤红的眼中滚落。
阿弦起身,张手挥开轿帘,便冲了出去。
轿子正行进之中,jiāo付跟侍从们都意想不到会如此,阿弦全然不顾,双足落地,往前一个踉跄,整个人几乎栽跌地上,幸而手及时一撑,手掌大概划破了,生冷而疼。
在周围的惊呼声中,阿弦站起身,头也不回地往前而去。
身后,被她一冲之下的轿帘摇曳,缓缓落定,掩住了里头那人目不转睛盯着她背影的双眼,那眼中光芒闪烁,像是倾倒江河湖海的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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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井之间,很快又有了新的传说,说是崔天官不想娶女官,女官却死缠烂打不放,甚至gān出了当街追轿,qiáng行同乘的戏码。
更有一些好事之徒,说的绘声绘色,在他们的口中阿弦仿佛变成了一个欺男霸女的女魔头。
袁恕己在那日一别后,本想再找机会打听八卦,谁知却从桓彦范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