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美的容颜在摇曳闪烁的灯影里显得更加yīn晴不定。
武后将往事细细寻思。
在她的所有印象里,武三思不曾亲眼瞧过安定,但是据太平所说,他竟又是看见过的。
而且他看见的,是安定死后的模样,所以太平才会说什么像是睡着了的话。
为什么他会对太平那么说?莫说他其实并没有看过当时的安定公主,就算他见过安定,那时候武三思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,怎么会对当时的qíng形记得这样清晰?
难以遏制,武后的心怦怦乱跳,如果说怀疑自己的母亲跟姐姐是杀人凶手,已经算是世间最为离谱跟残忍的事了,那么,怀疑自己当年年幼的侄子简直像是匪夷所思骇世惊俗。
可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不切实际的幻觉跟无由而来的揣测,那也罢了,事qíng的骇异处在于,这一切,不管多么的丑陋,残忍,惊世骇俗,却偏偏可能都是真的。
想到狄仁杰同袁恕己今日进言,想到太平的话武后心如擂鼓,耳畔雷鸣。
但现在,不管是荣国夫人还是韩国夫人,或者贺兰兄妹都已经不在人世,跟当年之事有关且还在人世的,只有武三思了。
将近子时,沉默了半宿的武后终于出声唤人。
牛公公一路小跑入内。
武后问道:先前传武三思回长安这会儿他该走到哪里了?
不错,正如之前许圉师魏玄同他们暗中提起的,武后的确有意重新起用武三思。
所以在派了周国公武承嗣前往羁縻州之后,旨意已经传往梅州。
牛公公忙道:从长安去梅州紧走也要小半月,想必梁侯已经接了旨意,按照他的xing子也一定不会耽搁,所以估摸着这会儿应该走了三分之一了,娘娘有什么吩咐?
武后的脸色冷若冰霜,目光越过牛公公头顶看向殿外漆黑的夜色,她淡淡地回答:没什么,我等着他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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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府,判官司。
崔府君一句话说完,阿弦跟老朱头心头各自震动,阿弦道:府君的意思,是我当时真的已经死了吗?她将疑惑的目光从崔府君面上转向老朱头。
老朱头忙道:不不,我看到你的时候,你动了动,我探到你的心头还是温热的,我不信你已经死了,抱了出来,再探鼻息,果然还是有一息尚存的。
阿弦一愣:可是,可是我也听说了,当初的御医都已经查探过的。
老朱头苦笑:起初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?
阿弦突然想起一件事:为什么伯伯起先会说是皇后杀了我?可、可明明不是的对么?
老朱头道:我又怎么会知道,自己竟会被一个小孩子骗了十余年呢?
小孩子?阿弦越发诧异。
当初,老朱头正给高宗调一份药膳,突然听到外头纷纷说小公主出了意外,老朱头震惊之心无法言喻。
当初那孩子生下来后,高宗喜爱之意溢于言表,进膳之时趁兴,也会叫老朱头上前打量,那个粉嫩的小家伙睡眼惺忪地模样,让老朱头一看就打心里喜欢,当听闻噩耗后,那锅灶上的汤水也顾不得,撒腿跑了出来。
本来老朱头心心念念想着那不过是谣言、亦或者是误传,但他知道这种谣言是没有人敢传的,果然,他一路往昭仪寝宫而行,一路所见的宫女太监,一个个都是面带惊恐之色,纷纷地在窃窃私语,所说竟都是此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