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昭翻了翻,反正不识字,对她来说都是一堆鬼画符,便随便叫了叫了几个菜名。
一旁朱老八记好后,朝身后摆了摆手,示意侍女关门离去,待到木门合紧后,他才作揖相告,“我瞧着两位绝非等闲之辈,光品尝寻常菜色怎么够。我这里还有一道‘菜’,需要验资千两银票,到醉宵酒家地宫‘享用’,殊不知两位小主有没有兴趣?”
曲昭一听就来兴趣了,还有地宫,她非得见见世面。她从袖袋里摸出一沓银票,点够千两,塞进朱老八前襟里,爽快道,“如此可以享用这道‘菜’了吧?”
朱老八捧着银票,眼里有贪婪,他见过许多阔绰主儿,可是像曲昭这般干脆利落的寥寥无几,他只当自己是接到贵客了,也拿出自己的诚意来,吩咐身后随从道,“今日老八做主,免了美人阁的单子,两位小主尽情享用,按说咱们醉宵酒家的蔡老板应当出来拜见,只是他暂时离京办事去了,我就替蔡老板先交下两位朋友。咱们地宫是夜里亥时开至天明,在美人阁用膳后,会有专人带你们去地宫,还请两位小主稍安勿躁。”
朱老八离去时,特意将美人阁的木门大敞开来,方便曲昭和关言欣赏京城闹中取静的江南园林之景。
曲昭看着朱老八走远后,偏头向关言道,“他接过千两银票时,面容只有一瞬贪婪,那是他爱财本性,而后便判若无常,说明醉宵酒家接待过很多出手千两的主儿,他已经见多不怪。那可是千两银票,我阔绰是沾家里姐姐的光,醉宵酒家若是做寻常酒菜营生,哪里聚集得了那么多阔绰主儿?而且朱老八还免了我们用膳的单子,商人不做赔本买卖,只说明地宫里的花费要远高于那可是千两银票,他有信心能够把用膳的花销再赚回来。”
关言愣了愣,“对哦,昭昭姐,千两银票都能买下醉宵酒家坐落的这块地皮了,地宫里得是什么天价营生,光是门槛都要千两银票,还有主儿甘愿为此买单?”
曲昭笑了笑,“正经营生都是明面来的,你我都知道,世间没有如此高价的正经营生,那地宫里,无非就是些腌臜事儿,咱们去探个究竟,就当离京前做好事了。”
话音刚落,侍女就捧着酒樽菜碟来了。
曲昭朝关言摆了摆手,示意万事饱腹要紧。
曲昭有虎胃,从小就能吃,在她添了两碗米饭后,夜月高悬,有亭阁客人离席熄灯,这些都是没有点“天王盖地虎”的寻常主儿;在她添了四碗米饭后,亭阁陆续暗淡,花园里艺伎也离场了,除却美人阁外,只剩两座亭阁的盏灯仍然亮着,快到地宫打开的时间了。
曲昭打了个饱嗝,饮茶清口,暗自打量起那两座亭阁里的人来,其中一座亭阁里坐着五六位长相粗旷的北荻人,鹰钩鼻,胡腮络,脖子上的金项链在盏灯照映下熠熠的闪着,闪得曲昭眼都要花了,她心里比较了一番,还是觉得自己的行头更具格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