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昭走到摇骰的四方桌边,这里已经坐了一个红袍袈裟的僧侣,一个面带银罩的壮汉,她劲腿一勾,拉出一张圆凳坐了下去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四方桌边,曲昭对面,最后一个空位也有了归属。白袍水湖蓝外裳的男人不知是何时走来,抬腿勾出圆凳,几乎与曲昭同时坐下去。

    曲昭瞥了他一眼,他的面容借由纱罩遮掩,叫她看不清楚。

    曲昭面上不显,内里却已经激起了胜负欲。她将黑漆的剑鞘搭在台面,“咯哒咯哒”活动了下手指,拿起摆在自己面前的黑盅,摇了两下,确定里面的五个黑骰没有问题,而后向四方桌边的侍者摆手道,“这桌可以开局了。”

    侍者躬身道,“四位主儿,桌位费每位十两,单把押注十两起步,赢了翻倍押注金额,输了这钱就当向地宫买个运势了。”

    曲昭闻言,看着僧侣拿出一张百两银票押注,壮汉拿出三张百两银票押注,曲昭想了想,横竖只玩三把,便点出五张百两银票押注。

    曲昭押注后,便把目光投向了对面,只剩他迟迟没有动作,男人衣袍矜贵,气度雍容,想必出手不会吝啬。

    结果,众目睽睽之中,男人纱罩垂垂,从袖袋里摸出五锭银子,摆在四方桌面上,刚刚好十两,一枚铜板子都没有多,他丝毫不觉得此举跌份儿,还淡然道,“有点贵,开始吧。”

    僧侣:“......”

    壮汉:“......”

    曲昭:“......”

    还是侍者率先反应过来,抬手示意众人可以摇盅了。

    曲昭摇完黑盅,揭开看了一眼,挑眉,她是五个六,基本稳赢。

    于是曲昭抬眼,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男人,像狼盯上猎物,“喂,你能够验资千两进来地宫,出手却紧巴巴,说明你不是天生富贵,而是靠自己辛苦挣得的钱财,这样的人花钱有度,会心疼钱。说明进地宫的一千两,是与你同行的男人所出。你有一副纱罩都掩盖不住的男色,越不让人看,就越让人浮想联翩,你是他养的小倌吧?”

    曲昭舌尖抵着上颚,玩味道,“如果我赢了,你把蓑帽摘下来,让我一睹你真容,我就把你输的十两银子给你垫上。”

    那男人摇盅的手停住,他手指屈起,轻轻握着盅壁,掀开,看了眼骰子点数,视线隔着纱罩抬起来,对上曲昭的眼睛,“若我赢了呢?”

    曲昭笑了,“你若男色过韫,我会比你的雇主更阔绰,不会让你在赌桌上只能花十两银子,你若赢了,我给你个机会,甩了他,跟我走。”

    曲昭这话说得放肆无礼了,哪怕这个人是真的抠门,就凭他举手投足间的矜贵雍容,也绝无可能是小倌。她只是恶劣的想要挑衅他,管他是狐狸还是老虎,有征服欲的小将军只想把他擒获。

    可偏偏被曲昭挑衅的男人没有动怒,反而气定神闲回应她,“一言为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