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仁阂着眼帘,半仰着头,捏了捏眉心,只觉得詹子骞聒噪,“是昭昭,她见不得那些龌龊勾当,就出手了。朱老八是个贪生怕死的,逮住来审,也能摸到蔡明志的去向。再不济,地宫抓了百来号人,总能问出一二。”

    詹子骞看宗仁那副样子,故作不解道,“那宗仁哥哥,你为爱挡箭,怎么孤零零的回来了,没去你昭昭姐怀里求安慰啊?你不是打从人家回京起,每日归家都要阿肆在将军府外兜一圈盼偶遇吗,怎么真正重逢后,反而拘谨了起来?”

    宗仁忽而掀开眼,看着詹子骞,冷淡的回应道,“我问昭昭是不是不记得我了,所以回京城都不找我了。昭昭没有回答我,拉起关言就跑了。”

    詹子骞立马幸灾乐祸道,“被青梅嫌弃的滋味可还好?”

    宗仁:“......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詹子骞顿了顿,自顾自地说道,“我忘了,你只有一个青梅,可昭昭姐有好多个竹马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车马里气氛宛若在过冬,詹子骞浑身都打了个寒战,对上宗仁冷若冰霜的神色,他终于知道了收敛,往车壁边角挪了挪,讪讪道,“息怒啊,宗仁哥哥。”

    宗仁挑开车马帘布一角,深秋的冷风灌了进来,“说话再阴阳怪气,就给我滚下车去。”

    詹子骞捂住嘴巴,终于安静如鸡。

    另一边,夜月高悬,街道清冷,因为错过出城的时间,曲昭和关言决定先各回各家,明日再议回塞北一事。

    曲昭是翻.墙回的将军府,不想前庭灯火通明,曲泰清和沈慧,曲景同和沈心怡,都黑着脸坐在交椅上等她。

    曲昭给家里人逮了个正着,挨了一通教训,还被曲泰清罚站到天明。

    至晨光熹微时,曲昭才活动了下腿骨,踱步回自己的寝间,她躺在床榻上,心里不服气,不就是晚回个家吗,居然要这样对她,不喜欢她就直说,明明大家以前都是宠爱着她的,到底是被放养在塞北十年,家里人对她的感情已经生疏了,她已经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,哥哥姐姐不在乎的外人了。想她曲昭能在塞北做将军,就不会留在京城做孙子!她必须回塞北!

    曲昭想着想着,倦意涌上来,她合上眼皮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窗柩麻纸上映着浅浅日光,曲昭做了一个梦,她回到十年前,一个日光繁盛的晌午,将军府邸隔壁搬来了新邻居,是新任太傅宗合意一家。

    那时候,曲昭还是家里人的掌心宝,她岔着小腿骑在曲泰清的脖子上,随着家里人提着一篮子新鲜的荔枝拜访宗合意一家。